因為劍道也是天道法則之一,但在同一方天地之中,總不會有相斥的兩種法則在內。
就如同足夠強大的術法可以影響劍道一般,而足夠強大的劍道亦能斬斷術法。
在眾人的視線之中,七柄重劍在與【渾天術法】僵持一瞬之後直接就切了進去,所謂的越來越強在這一刻被直接打斷!
但更要命的,是沉重的劍氣並未在與術法的對撞之間消亡。
因為季憂的劍心,本來就是劍之所指,一往無前。
砰!
楚河的鐵劍被斬斷,整個人倒飛了出去,血灑當空。
此刻,季憂收劍落地,傲立於白玉台上,周身靈光陣陣,劍意凜然而呼嘯,清冽鋒利而乾淨。
力的作用是相互,所以他擎著【七重山】,對自己體力消耗也不小。
此時那輪廓清晰的胸膛及小腹在呼吸下不斷起伏,並散發出一股炙熱的氣息,其上隱有汗珠懸掛,順著光滑而勻稱的肌肉線條流動,並在陽光投射而下,折射著如玉般的光澤。
此刻,白玉台四周一片鴉雀無聲。
皇室宗親那邊,崇王、魏厲等人臉色無比古怪,而長樂郡主則忍不住咬住了豐潤的紅唇,雪亮的眼眸圓睜。
而與他們相鄰的彆宗行走之間,除了靈劍山弟子滿心亢奮以及運筆如飛之外,其他宗門弟子全都神色愕然。
去年的秋日,七大仙宗除卻丹宗之外,一共收了十一名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圓滿。
但在這十一人之中,能被他們記得住全名其實並不算多。
楚河算一個,因為他出身幽州楚家,本就萬眾矚目。
但唯獨沒有世家背景的季憂,是一直在以不可思議的方式聞名於天下,此時站在燦爛的日光之下,在盎然的劍氣環繞之中,聲望達到了頂峰。
不過最為沉默的,其實還是那些跟隨何靈秀而來的內院弟子。
如當初跟隨在尤不渝身後的王越、方超林。
他們知道季憂斬破了靈劍山的劍林,但當時因為尤不渝重傷,根本無暇思考,亦未看到那滿山綻放的劍氣。
所以他們和院中圍觀的眾人一樣,也是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清季憂的劍。
那七重山壓下的時候,雖然並非是朝向自己,但人總會是有代入感的。
此刻的他們不禁在想,若當時自己站在楚河的位置上,那七劍究竟能不能接得下。
每個人心中的答案都不一,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哪怕是融道境,在麵對那【七重山】的時候可能沒有太大的勝算。
何況,這隻是【七重山】。
而除了這把劍之外,季憂還有【歸去來】,以及方才夾雜在小重山之中,那極致鋒利的【柳色新】。
此劍向西去,萬頃林海之上的雲霧山崖。
內院的幾位殿主也沉默著,回憶著方才的劍道,默不作聲許久,直到長生殿主柴胡輕輕開口。
“【渾天術法】有半個時辰的短暫交替,時機很難把握,也隻有極致的快劍能在交替時間將劍刺出。”
“但,那從來不是季憂所尋找的目標,因為那沒有意義。”
“就如楚河先前所說,半個時辰才能刺出一劍,季憂會處於絕對的劣勢。”
“可間隙難尋,換而想之,則代表著場間的斥力足夠多,那因術法而產生的斥力,便是足夠落劍的位置。”
“因為隻要足夠沉重,斥力不但不會護主,反而還會傷人。”
“我早年便一直在悟道於力場法則,尋求在諸法伴身之中擴大力的作用,但不得不說,方才那般對戰之事,就連我都沒想到這一點。”
“這或許,是大家都已經習慣了斥力護身的方式。”
“舍劍之鋒銳,以力破法,了不起……”
柴胡的聲音在山巔之上環繞,讓其他幾位殿主都變得神色複雜了起來。
七大仙宗這些年,天賦卓絕的弟子也有不少,但如季憂這般如此逆天的從不多見。
先不說他那古怪的強大肉身,也不說他是不是真的道心通明,便光說他的戰鬥意識,都已經遠超常人。
這種意識是不分等級的。
境界高的人也許在戰鬥之中“看”到的會更多,但其實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適合戰鬥。
就在此時,山下忽然傳來一陣強烈的歡呼聲,幾人循聲望去,就見靈劍山弟子已經率先沸騰了起來。
見此一幕,他們忽然覺得有些恍惚。
這種感覺不像是在看天書院的秋鬥,反而又像是一場靈劍山打贏了天書院的戰鬥。
因為無論怎樣來說,季憂所用的,是靈劍山的劍道。
其實身為天書院弟子,季憂出手所揚的,本就該是天書院的宗威。
此刻的他們不禁在想,若他打敗楚河的時候用的不是靈劍山劍道,而是天書院的諸法伴身,又該是如何一種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