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劉宏慌了。
如今聲勢的造反可謂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大漢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呢?
從昔年光武皇帝劉秀立國,大漢曆經數代皇帝,雖然其中倒也有些波折。
但何時落到了這個地步?
大漢的天軍怎會如此不堪一擊?
麵對這些流民組成的反賊,竟然會被接連攻破?
短短一月時間,各地的戰況甚至是直接讓人感受到了亡國的氣息。
劉宏終於清醒了!
他迅速做出了安排,開始籌備起了反擊事宜。
大漢如今的廟堂上下雖然不清。
但在這種生死存亡之際,卻還是展現出了一定的係統性。
劉宏迅速做出了安排。
——遣皇甫嵩、朱儁率主力四萬餘人進攻豫州潁川郡,迎戰潁川黃巾。
盧植率北軍及幽州突騎直撲冀州鄴城。
試圖直取張角,擒賊先擒王。
提何進位大將軍領禁軍,鎮守洛陽。
一係列的安排相繼而出。
在這種局勢之下。自是有人提出了無論如何都要請顧熙出山。
哪怕顧熙年事已高,也至少要讓顧熙給出辦法。
但劉宏卻拒絕了。
他似乎還是十分自信,覺著大漢天兵能夠解決這些問題,不想再給顧熙任何的機會。
不過他卻是答應了皇甫嵩所諫的解除黨錮之事。
同時並聽任太常劉焉諫言“廢史立牧”,敕令各地募兵抵抗黃巾。
他似乎已經有些病態了。
想要靠著自己的種種舉措,在不動用顧熙的情況之下,將這場磅礴而來的大勢給壓回去。.
冠軍侯府。
“祖父,陛下廢史立牧,讓地方擁有兵權。”
“此舉乃是禍國之舉啊!”
顧煒的臉色有些慌亂,眼神之中滿是不解之色。
他確實是想不通。
為何劉宏會下出這樣的詔令。
黃巾之亂,在他看來,雖確實棘手。
但要說是直接將大漢徹底壓垮,卻還不至於,隻要解除了黨錮,免除士人與黃巾聯合。
然後派遣重兵鎮壓即可。
豈能讓地方擁有兵權?
顧熙此時的表情也很複雜,平靜了多年的眼神亦是有了變化。
“昏君啊。”
他輕聲自語。
與顧煒不同,他自是能看出這其中的乾係的。
劉宏此舉顯然還是為了那所謂的平衡。
對於他而言。
一切顯然都比不過皇權的專權性。
其實顧熙倒不在乎這些,有權無權他心中已有判斷,並不急於一時。
隻是這讓地方擁有兵權的詔令。
確實是大大影響到了他後續的打算。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點評一個皇帝。
哪怕是昔年的景平帝劉祜,桓帝劉誌都沒有讓他如此評價過。
聞言,顧煒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顫。
顧熙並沒有在乎這些,表情再次恢複常態,開口問道:“張角可是避開了巨鹿?”
“不錯。”
顧煒立刻點了點頭:“張角未讓反賊亂我巨鹿。”
“派人通知家族。”
顧熙似是早有預料一般,立刻開口:“當早做籌備,且不能將希望放在他人身上。”
直至如今,他又豈能不知道那書信是誰送來的?
定是張角!
張角這是純粹的陽謀。
朝廷不重用顧熙,那他就是要逼著朝廷低頭。
以天下大勢助顧熙一臂之力。
顧熙終究還要為家族考慮。
家族先人的聲望以及後世的處境就注定要讓顧熙難以做出很多的選擇來。
但這一切,張角幫他做了!
他就是要用這種辦法,逼著朝廷低頭!
此舉確實高明。
乃是純粹的陽謀。
哪怕是有人提前了解了這一切,都不可能阻攔的住。
因為大漢百姓心中的怨氣就擺在這裡。
哪怕張角不去做,亦或是有人會去做。
這一刻,顧熙甚至都有了一種和張角成為莫逆之交的感覺。
但很可惜此事注定不可能了。
當張角踏出這一步起,那他和顧熙便隻能成為對立而走之人。
“孫兒明白。”
顧煒立刻點了點頭,不過卻並未直接離去,而是看著顧熙再次問道:“祖父,您當真不顧大漢了嘛?”
“不急。”顧熙搖了搖頭:“機會會來的。”
“而且此事”
“並不全是壞事。”
破而後立!
何為破而後立?
就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百姓的怒火到底有多恐怖之後,才可重立人心。
顧熙十分的清楚。
饒是他現在再次出手。
就算當真能定的了此次叛亂,掃平吏治,甚至能讓大漢再次維持住表麵的繁華。
可這又能如何呢?
根本性的問題沒有解決之前,那此事注定便是懸於頭上的利刃。
而且這個利刃,很有可能在將來還會傷害到顧氏。
於公於私。
他都不能心急!
顧易一直在看著這一切,此時心中亦是愈發的緊張。
很顯然,顧熙此舉已經有種刀尖舔血的味道了。
顧易忽感一股莫名的不安。
這顯然是與上天對弈啊!
曆史的修正時刻擺在這裡,顧熙想要通過此舉,徹底解決掉大漢的根本性問題,豈不就是在與上天對弈?
這注定是一件極為冒險的舉動。
若是成功的話。
顧氏便再也無需擔憂地位!
如此功勳,亙古難覓。
可這有可能嗎?
即將於亂世之中登場梟雄們,真的會比顧熙差嗎?
想著,顧易也是不由得愈發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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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角者,巨鹿人也。
少時遊學顧氏門下,習岐黃之術,誌在濟世。
然桓帝朝,棄太傅顧熙,角遂絕仕進之心,飄零四海。
後得異書,參以玄理,創太平道。
持九節杖,施符水療疾,百姓感其德,翕然從之。
角乃遣弟子八人,布於八方,假善道之名,潛行妖言,惑眾日廣。
數年間,信徒彌蔓,青、徐、幽、冀、荊、揚、兗、豫八州之地,莫不影附。
遂分徒眾為三十六方,大方帥萬餘人,小方帥六七千,各樹渠帥,陰蓄甲兵。
角詭稱“蒼天已死,黃天當立”,複以白土書“太平”於京寺州衙,妖妄漸盛。
至建寧五年,角猝然舉事,旬月之間,連破州郡,吏不能禁,天下震怖。”
——《漢末英雄錄.張角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