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那座堪比天宮的地宮。
這樣的人怎會空虛。
“曾經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在【淚痕劍】下的詛咒存活下來。”蕭淚血說,“寶劍出世,神鬼共忌,【淚痕劍】一出爐,就帶著鬼神的詛咒和天地的戾氣,不但出鞘必定傷人,而且還要把蕭大師身邊一個最親近的人作為祭禮。”
“無論是做殺手,精練十三種超世武學以足夠配得上這口箱子,都是為了讓我是活下來那個。”
“我一出生就是祭品?”小高麵色倏忽變得蒼白。
他一直以為,【淚痕劍】要殺死的人,是他的這個父親。
“你知道了?”蕭淚血歎息,“我父親是一個偉大的人,也是一個殘忍的人。”
“為了中斷這個詛咒。”
“他刺瞎了大弟子的雙目。”
“砍斷了二弟子的雙腿。”
“殺死了自己。”
“隻有三弟子,你的師傅活了下來。”
“他將你培養得很好,你的武學很有根基,而且好像還練過傳自天竺密宗,聖母之水高峰上的瑜伽術。”
“習得【相劍術】的大弟子失去雙目,習得【鑄劍術】的二弟子失去雙腿。”小高冷汗淋漓。
雙手在鍛造中必不可少,但高明的鑄劍師,他們的雙腿遠遠比自己的雙手還重要。
“所以我說他殘忍。”蕭淚血說,“大弟子化作知音老人,以【絕戶針】在江湖行走。”
“二弟子化作流水老人,培養了卓東來,這個大鏢局的真正掌控者。”
“高山,流水,遇知音?”小高反應了過來,他的師傅的化名就是高山。
“你錯了。”一道讓小高極其熟悉,魂牽夢繞的聲音在這個房間響起。
“琥珀!”小高轉頭,來人正是琥珀與蝶舞。
兩人都穿著銀狐鬥篷,銀白的短褂,銀白的長裙。
走動間長裙如流水般飄動,帶起陣陣浮光,即使是再鐵石心腸的男人見到了也會失神片刻。
但小高和蕭淚血的目光都從未轉移,一直停留在琥珀的腰間。
那把比兩人更奪目的無鞘的劍。
“我哪裡錯了?”蕭淚血問。
他是一個英挺瘦削、身材很高的人,隨隨便便地穿著件黑得發亮的黑絲長袍,讓一頭漆黑的長發隨隨便便地披散在肩膀上。
可即使穿著如此隨便,可是他這個人看起來卻如同帝王。
尤其是他的臉。
他的臉輪廓極分明,線條極明顯。
他的臉色蒼白,完全沒有一點血色,就像是用一塊雪白的大理石雕出來的,帶著種無法形容的冷漠和高貴。
讓他的話語也很有重量。
但琥珀卻依舊疏離的笑著,豔絕天下的臉上隻有冷漠,隻有手觸及到劍柄上時才會解凍,“你如果有研究知音和流水。就能知道流水對卓東來做的絕非培養,而是折磨。”
“知音看似放下一切,隻是鑽研毒藥暗器,但正用儘一切辦法毀掉大鏢局,以及它後麵的卓東來。”
“他們為什麼要對卓東來充滿敵意,在被流水收養時他還隻是個嬰兒,被同胞的哥哥擠壓小腿殘缺的孩子。”
“殘廢?”小高驚訝,“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是一個殘廢。”
那可是卓東來,從未失敗,從未出錯,大鏢局真正的魁首卓東來。
他的劍術,輕功都是天下絕頂。
這些小高都親眼見證,沒有哪一點,哪一處襯托得他是個殘廢。
“他耗費了很大的心力,讓自己像個正常人。”琥珀說。
“他”蕭淚血已經察覺到了琥珀之前的未竟之意,“他是我的弟弟?”
琥珀點頭,“所以,流水折磨他,但又不讓他死去。”
“被選中的祭品也不是你或者小高。”
“而是這個殘廢的兒子。”
“當今武林,隻有卓東來能在頃刻間弄清楚箱子的威力,並將手中的劍與之交換,奪走。”
“那把劍隻會是【淚痕】。”蕭淚血的下盤很穩,能夠殺掉這江湖幾乎每一個人的他自然很穩,可現在他卻有些站立不住,“為什麼要告訴我,我有注意,你並不在乎小高。”
“因為當初我隻斬斷了它的形,遲早總有一天,它的預兆,還是會靈驗。”琥珀說。
“現在呢?”蕭淚血緊盯著琥珀。
“它的神已經寂滅,”琥珀說,“你沒發現,進入這房間的我劍已出鞘。”
“鞘?”小高疑惑,“這樣的一把劍,也有它的劍鞘麼?師傅努力了十年,但從未有劍鞘能容納它。”
“我,還有蝶舞,就是他的劍鞘。”琥珀冷漠的臉上,忽然露出種很奇怪的表情,就像是一個最虔誠的信徒,忽然提到了他最崇信的神祇。
她看向小高,“這也是你無法觸碰他的緣故。隻有純潔,擁有足夠資質的少女,才能成為【紅顏】的劍奴。容納他足以斬斷萬物的劍氣。”
小高打量了兩人的臉,結合【紅顏】的劍名,他已經大概理解所謂的[資質]是什麼了。
一張傾城的臉,絕世的姿容。
“這就是為何蝶舞也給我同樣的危機感。”蕭淚血恍然大悟,“因為你們體內的劍氣,就是最強的武器。”
一直沒有出聲的蝶舞看向了琥珀,“主人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們該離開了。”
“任務?離開?”小高問。
他知道琥珀沒可能喜歡他,但他希望能一直陪伴在她左右,即使隻作為驅車的馬夫。
“斬斷最強之劍。”琥珀說,“這是主人的任務。至於離開我們會離開這個沒有【淚痕】的時代。”
話音落畢,兩人就消失了,與她們來時一般突兀。
小高怔怔地站在原地,良久才發聲,“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學會你的一切。”
他的眸子閃閃發光,似是染著永不熄滅的烈火。
“可以。”蕭淚血點頭,“你的目的是什麼。”
“劍。”小高沉聲說道,“我要打造一把劍,一把比【淚痕】還要完美,還要鋒利的劍。”
“父親,我需要你的幫助。”
“也需要卓東來的幫助。”
“甚至也需要知音和流水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