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絕大多數人都做不到像你這樣灑脫。
“包括我在內。”
這也是她不看好悠和由紀的根本原因。
她失敗的感情經曆在不斷的提醒她，需要讓女兒在感情上慎重慎重再慎重，任何衝動的決定，都有可能會導致女兒重蹈自己的覆轍。
“您的意思是？”
渡邊悠聽出了早川尚子的言外之意。
隻是，他需要再確認一下。
“我就直說了吧，之前我是想過把由紀送出國去留學的。”
早川尚子抬起手來，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鼻梁。
老實說，眼下的敘述方式超出了她最初的預期，但事已至此，她也隻能將錯就錯，就這樣直白的展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甚至地點我都已經想好了，音樂之都維也納，這座城市不管是人文環境，還是整體的音樂氛圍，都更符合由紀未來的需求，再加上我的好朋友也在那邊，所以……”
她沒有把話說完，但言下之意已經相當明了了。
隻是，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這樣的想法，是之前的念頭。
她現在說出口，隻是為了看看渡邊悠的反應。
“……換位思考一下，我大概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渡邊悠沉默了一下，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站在尚子阿姨的立場上，自己的存在，就像是把鬼火停在樓下的黃毛一樣，直看的她眉毛猛跳。
“嗬。”
早川尚子愣了一秒，旋而搖頭輕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要說你換位思考一下，是不會做同樣的選擇的，結果……”
她笑著端起了咖啡杯。
“你遠比我想象中的要誠實。”
在朝著渡邊悠抬了抬杯子以示敬意後，她又喝了一小口咖啡。
渡邊悠的這個回答，她還算滿意。
因為他做到了九成九的人都做不到的一點，誠實！
“在這些問題上，我向來坦誠。”
渡邊悠坦坦蕩蕩的對上了她的視線。
“嗯哼。”早川尚子頗為敷衍的點了點頭，接著話鋒一轉，繼續講起了她未講完的話，“假如我真這麼去做了的話，這大概率會成為由紀一輩子都解不開的心結。
“也會讓我和她產生深深的隔閡。
“甚至於還會出現一些意料之外的特殊情況。
“物理上的距離會讓一段戀情迎來大概率的冷卻期，但也有小概率會讓這段戀情變得更加熾熱。
“由紀的性子和我一樣，我了解自己，同樣的，我也了解她。
“因此我無比清楚，這個做法其實是個下下策，不得萬不得已，用出來肯定會有無窮的後患。”
在這點上，她看的非常明白，也相當清醒。
“所以，您改變了想法？”
渡邊悠側了側頭。
“彆用敬語，我們還不至於這麼生疏。”早川尚子蹙了蹙眉，糾正了他的稱謂問題，“我之所以改變了想法，並非全是因為這樣去做會導致的後果，而是因為由紀的表現。
“作為一位母親，我居然硬生生的把女兒逼成了一副戒備自己的模樣，嗬，毫無疑問，這是相當失敗的。”
說到這裡，她的眉眼間儘是自嘲。
從由紀對自己露出了那種戒備的眼神開始，她就完全理解了當年母親的心情。
那樣的恨鐵不成鋼，又那樣的自責。
“……”
渡邊悠沒有急著搭腔，而是默默地等待起了早川尚子的下文。
他知道，她還有話沒有講完。
“此前，我一直認為你的家庭很普通，甚至是比較困難的那種，因為由紀就是這麼跟我說的，可在見到了你的母親後，這個想法就不攻自破了，尋常家庭，哪裡會有這樣氣質的女人。”
隻是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早川尚子兀的聊起了彆的。
“然後，你和她聊了聊？”
儘管不太清楚對方提起這一茬的緣由，但渡邊悠還是儘可能地接上了話茬。
“是，在和她聊得過程中，我的一些想法也就產生了改變。”早川尚子歎了口氣，“假若你能給予由紀足夠的物質條件、社會地位，且真心喜歡她，也真心對她好，那仔細想想，我其實也沒有那麼大的意見。”
畢竟她又能怎麼樣呢？
她沒辦法狠下心來把由紀送出國去，更沒辦法強迫渡邊悠消失在女兒的生命中。
“當然，要是你沒有和那麼多個女生有牽扯的話，不管你家庭條件是好是壞，以你給我的印象而言，我都會全力支持你和由紀的戀愛，隻是……”
作為一個母親，她必須得替女兒的未來做打算。
或許由紀自己不需要悠給她提供這些，但她很清楚，人言可畏，由紀如果真要做出這樣的選擇，會帶來多少的流言蜚語。
這種流言蜚語不是說不在意就能無視的。
人是社會性的動物。
所以。
為了對抗這些流言蜚語，足夠的物質基礎是必要的。
這也就是她為什麼會把話說的這麼現實的原因。
她需要讓渡邊悠明白，想要她不反對他們，他就得展現出能讓絕大多數人閉嘴的實力。
“我能理解。”渡邊悠很是鄭重的給出的回答，“我也在朝著這方麵努力。”
縱然早川尚子不提，他本來也就是這麼想的。
想當純愛戰神，那肯定得付出相當多的東西。
“嗨，本來這次我也不想說的這麼直白的，可聊著聊著，我就臨時改了想法，覺得我們還是得攤開來講一講，把一些事情透透底。”
聞言，早川尚子鬆了口氣，表情跟著放鬆了下來。
老實說，這個結果順利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是，攤開了講總比互相猜測要來的好。”
渡邊悠微微頷首。
同樣的，這個結果也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本來他還以為要經曆一番令人頭大的唇槍舌戰呢。
結果……
順利到讓他生出了一種這會兒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的錯位感。
“總之，我現在不會再對你和由紀的事情指手畫腳，但同樣的，你也需要拿出足夠的衝勁兒，譬如說維持住眼下的勢頭，穩中向好的發展你的事業，讓我確信，那傻姑娘的選擇沒錯。”
早川尚子看向了渡邊悠的眼睛，再次強調了一遍。
“這是肯定的。”
渡邊悠不閃不避的迎上了她的視線，再次堅定地給出了回答。
“那就好。”早川尚子點了點頭，接著話鋒一轉，“好了，眼下最難的事情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剩下的時間，就聊點彆的吧。”
拿由紀的話來講，嚴肅的事情講完了，那就得講點讓人放鬆的事情了。
“比如？”
渡邊悠沒太跟上早川尚子那跳躍的思維。
“你的新歌。”
她眨了眨眼，露出了一副頗為感興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