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從頭頂傳來:“誰讓你在殿前擾陛下清淨的?”
語調冰冷,似乎比這臘月的大雪都要冷,冷得他靜默了一瞬,又低下頭,扯著已經沙啞的嗓子喊:“今疫病流行,太醫院無能,竟欲活埋百姓以斷疫......”
她大聲喝道:“滾下去!”
空氣一瞬間死寂。
流珠已經派人將他架下去,她回頭看著已經近乎麻木的老者,將傘收起,平靜地朝著貞清殿走去。
她不用通傳,就直接往裡走去,隻見身穿明黃服的男子歪坐在榻上,手抵著額頭,看起來很是憂愁。
“陛下,妾方才在殿前瞧見了個老頭兒,他總是在敲鼓,煩死了,妾便自作主張將他逐了下去。”虞秋濯皺著眉,儼然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哦?你可聽見他怎麼說了嗎?”
“哎呀,妾又不懂,隻聽到他說什麼太醫院,疫病,良策....”
虞秋濯眼珠一轉,柔膩的聲音傳來:“依臣妾看...太醫院做得沒錯,在上京這種地方,就應該先阻斷傳播,隻是...”
他很好奇,她會說什麼,“什麼?”
她淺茶色的眸子看向他,此刻她的眼裡充滿了冰冷,“既然反對的人這麼多,不若將他們都殺了。”
“敢反對的,就是視他人性命於不顧,都殺了,就不會有今日諫鼓鳴冤的事了。”
他震驚地看著她。
“陛下覺得妾殘忍嗎?”
“可是,妾也是為陛下著想啊,隻有將他們都震懾住就不會有人再去反抗了,就像前朝一樣,皇帝一令、流血千裡...”
“陛下隻要一下令,他們肯定莫敢不從。”
他久久沒有說話,低下頭想了很久,說:“朕知道了,虞兒先下去吧。”
虞秋濯知道目的達到了,拿起傘退了下去。
傍晚,貞清殿裡就下了令,將原先提出活埋斷疫的太醫革職,又勒令太醫院加緊治疫,並將城南那塊荒地用來安置染疫的百姓。
虞秋濯知道,她如果直接說斷疫法子不好,定會加重他的多疑,反而可能會導致他的逆反心理。
倒不如,反著說,再提起前朝皇帝暴虐的下場,他定然會認真考慮。
她拍拍手,她可真聰明呀!
不過...
上京已經蔓延起時疫,趙觀硯他作為皇城指揮使,定是忙得不可開交。
他現在還說不定在哪個城門口巡邏呢。
可惜,看不到她巧諫獻策的聰明了。
隻不過,她後來才知道,那個老者,就是當朝吏部侍郎,在皇帝下令後,來到金碧輝煌的銅雀台前,跪下,誠誠懇懇地叩頭。
後來,又有謠言傳了出來,說銅雀台那位心性殘忍,竟勸陛下以殺止殺,還逼得侍郎大人跪在她宮門前,來羞辱侍郎大人。
虞秋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