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子很長,李龍把繩子一頭捆在自己腰上,另一頭交給了哈裡木,他打算下去看看老虎骨頭還在不在。
下去之前李龍還找了根根子,他還對哈裡木說,如果自己落下去了哈裡木拉不上來,就把繩子綁到馬上,讓馬把自己拉出來。
當然,他沒落過雪坑,這是以掉入沙坑的想法來做的。
哈裡木也鄭重的答應了,隨後就拉著繩子往遠處走了兩三步,認真的看著李龍往下走。
李龍先拿棍子往下探了探,棍子探不到底。這雪坑和他平時在縣城碰到的那種不一樣。
縣城掃雪,雪會被堆到大坑裡。但清掃過的雪體積被壓縮了,所以變得瓷實起來。
人就算跳進那個雪坑,也不會陷很深,最多到大腿那裡,更多的可能是雪沒過膝蓋後人就不會再往下陷了。
但這裡的雪不一樣,這雪坑裡的雪是散的,跟輕質的沙子一樣,落下去就會往下陷。
李龍往前邁了一步進入雪坑,就感覺身子直接往下陷下去,很快就到腿部,他立刻把另一條腿往另外一邊跨過去,增大入雪麵積,讓自己下陷的勢頭停了下來。
還行,能感覺腳下不見底,但身子沒有繼續下陷,當然這是自己有準備。像先前的老虎,傻傻的掉落下去,身子往下陷,還拚命掙紮,那自然就越陷越深了。
“那邊,往那邊一些。”哈裡木說道,“當時我用木叉子在那裡掏了個雪坑把它給埋掉了,後麵不知道還在不在。”
哈裡木說的地方距離李龍陷的地方還有兩米多,李龍慢慢往那邊挪去。
他一動,身子就往下陷,他立刻就拿著棍子往前斜著戳過去,用戳下去的力量反抗著雪坑下陷的力量。
就這樣往前走了兩步,李龍慢慢的熟悉了在雪坑裡行動的技巧,很快就來到了哈裡木指的位置。
他用棍子探了探,還真發現半米深的雪下麵有個硬東西。
他激動起來,立刻用棍子想把那東西撬起來,結果這一亂動,身子又開始往下陷。
雪已經到了李龍的腰部,他急忙把身子往前一傾,穩住身子,幾乎趴在了雪上。
這樣還真就停下了。
感覺胳膊剛好能夠得著,李龍便乾脆伸手往下扒起雪來。
扒出半米深的坑,李龍就看到了被凍硬的骨肉。
也不知道是老虎的還是那個羊的。李龍這回沒激動,慢慢的把那家夥扒出來,是羊的。
他扭頭看了看哈裡木,哈裡木會意的拿著繩子的中間,把另外一頭扔了過來。
李龍慢慢把繩子另一頭綁著羊腿,哈裡木發力把羊給拉了出來。
被老虎咬的羊哈裡木他們不吃,李龍他們吃啊。
不吃浪費了。
哈裡木把羊拉上去的時候,李龍就繼續往下扒雪。
下麵隔著不深就是老虎身子,不過這時候就有點深了,將近一米的深度,李龍扒起來也挺費力的。
主要是動作姿勢太過於難受了。
感覺像是練瑜伽。
老虎身子可比羊大多了,李龍扒了半天,汗都下來了,也隻扒開半個身子。
“你把它綁上,我來拉吧。”哈裡木在路上說。
“彆彆彆,陷進去了,不好拉。”李龍搖搖頭,“我再扒拉一下。”
“沒事的,我要拉不動,就讓馬拉。”
“會不會連我一起拉上去?”李龍突然想到。
“有可能哎!”哈裡木笑了。
說完他便把繩子扔給了李龍。
李龍也笑了,人一旦進入慣性思維,真就容易變蠢。
把繩子一頭牢牢的綁在老虎的腿上,然後李龍扭頭對哈裡木說:
“可以了。”
哈裡木那邊簡單,把馬拉過來,把繩子的中間套在馬鞍前麵的那個鐵環上,然後輕輕的拍了一下馬背。
馬開始往外走,李龍立刻就感覺到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往外拽。
腰要勒斷了!
繩子應該多綁幾下的好!
就在李龍腦子裡閃著這樣的念頭的時候,馬已經停了,而他,已經被拉出了雪坑。
馬的力量太大了。
他一落地,立刻解開繩子,然後去看那頭老虎。
老虎頭上的毛都沒有剝掉,額頭還真有王字。
可惜眼下這老虎一點也不威風,看著還有點可憐。
獵物啊,永遠都是獵人驕傲的憑證。
這些話隻是在李龍的腦海裡略微的閃了閃,他便對哈裡木說道:
“好了,咱們把它們綁在馬上,回吧?”
“好。”哈裡木自然沒意見。
自此,老虎那種威嚴的感覺從李龍的腦海裡完全沒有了。
原來打隻老虎這麼簡單啊。
其實仔細分析,李龍知道自然不是那麼簡單。如果不是老虎掉入雪坑,這老虎能不能打著還是兩回事。
本身哈裡木就不想打,這玩意兒在華夏人的腦海裡本身就是非常利害的,不然也不可能經常和龍並列。
但它偏偏作死,運氣低到爆,掉入到雪坑裡一時爬不上來,才給了哈裡木機會。
這個雪坑也是它的身體能保存下來的原因。那些食肉動物就算想吃它,恐怕到了雪坑邊上,踩一下也就立刻跑了。
吃飯會死和餓肚子活著,就算是動物也會選後者吧?
李龍從馬上拿了兩個大塑料編織袋,一個裝羊,一個裝老虎。
哈裡木把裝老虎的袋子綁在自己的馬上,又綁著李龍把裝羊的袋子綁在他騎的馬上,兩個人往回趕去。
李龍騎馬還行,在馬背上綁這樣的不怎麼具備協調性的東西還差一些。
兩個人回的時候基本上沒怎麼休息,馬累了就下來走一會兒,大部分時間都在趕路。
即使如此,等趕到哈裡木冬窩子的時候,天也已經黑了。
哈裡木的妻子聽到馬蹄聲,出來看到他們兩個,立刻進屋兌奶茶。
兩個人把東西卸下來扔到拖拉機的車鬥子上,然後進屋暖和,喝奶茶。
哈裡木讓李龍就住在冬窩子,李龍擺手表示不用了。他隻是讓哈裡木的妻子幫著燒一鍋熱水。走的時候他把拖拉機的水箱放乾了,眼下要走,就得把水再加上。
喝了兩碗奶茶,在暖烘烘的冬窩子裡,李龍身上暖了起來。
李龍也給哈裡木他們說了虎骨的好處,他的意思是給哈裡木他們留幾塊虎骨備用。
哈裡木他們搖頭。雖然也用縣醫藥公司的藥,但對於泡酒治病這方麵,他們還是不太習慣的。
那就都拿回去吧。反正這頭老虎光骨頭都得有五六十公斤,能泡的酒多了,李龍打算多泡一些,等朵森家裡的老人身子骨不硬朗了,就可以送一些酒過去讓他們喝。
把開水倒進水箱,加滿後,李龍先預熱的搖了幾下,然後哈裡木幫著按減壓,他雙手握著搖把子,一口氣把拖拉機給搖著了。
突突突的聲音在山穀裡回響著,把圈裡的牛羊,林子裡藏著的野雞野兔以及其他野獸都驚醒了。
李龍和哈裡木及他的妻子打了個招呼,開著拖拉機往木屋而去。
回到木屋,天徹底黑了下來,李龍把盛老虎的袋子拖進木屋裡,再把盛羊的袋子提下來也扔了進去,鎖好門,水箱放水,然後回屋。
爐子裡的火已經滅了,他輕車熟路的把爐子架起來。
這次沒有燒水,早上燒的水在暖壺裡還溫熱著。倒了一碗水慢慢喝完,李龍摸了摸大腿,這一天來回騎馬十幾個小時,大腿內側磨的疼。
也不知道哈裡木他們這些天天騎馬的人怎麼受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