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旋。
這兩個字看似激昂,可在簡單的幾個筆畫背後,卻隱藏著無數血與火的代價。
按照陳劍的要求,沈越帶隊完成了對鹹寧方向機械神教護教軍的追擊,在一路狂奔,殺出十幾公裡之後,這股力量終於被徹底擊潰。
大量裝備被拋棄,大量掉隊的護教軍被閻王點卯一般地收割掉生命,還有人在恐懼中迷失了方向,一頭鑽進了茂密的叢林中,恐怕已經淪為怪物的口糧。
沈越對這些人當然是抱有同情的,畢竟經受過教育的軍人,不可能是絕對冷血的殺手。
但他更明白一個道理
戰場上的同情,是最危險的東西。
所以,他所帶領的小隊下手時毫不手軟。
不勸降,不接受俘虜,更不會被試圖“投誠”的信徒蒙蔽。
想要活著?
可以,畢竟在廢土上,人口也是寶貴的資源,我們也不會趕儘殺絕。
我會稍稍鬆開扳機,把槍口抬高半寸。
趁著這個機會,你抓緊時間跑路。
但是,不要再回來。
如果試圖反擊,那迎接你的隻有子彈。
基於這樣強硬的原則,僅僅花了8個小時,沈越帶領的小隊便迅速掃清了西南方向的所有殘敵。
而當他們返回時,陳劍也已經帶隊將整個大治湖巡視一圈,或是驅逐、或是擊殺了仍然留在那裡的護教軍和聖血者。
核爆引發的大火成為了最好的助力,陳劍之前因為沒有足夠燃料來放火而遺憾,但現在,這個問題以一種奇妙的方式得到了解決。
與此同時,雷傑也帶著謝柳和曾義順利返回。
所有人馬在黃石城內彙合,在已經被持續數十個小時的炮擊徹底摧毀的城鎮內,眾人舉目四望,恍惚間竟覺得周遭再無敵手。
劍已出鞘,寒光凜凜。
經曆生死搏殺之後的大勝最能錘鍛軍心,在這一刻,哪怕陳劍下令直撲金陵,恐怕手下這幾十殘騎裂甲,也會毫不猶豫地提槍跟上。
----不過,那畢竟是後話了。
現在,就讓這裡的人們,先好好消化這一場大勝的喜悅吧。
陳劍抬腿走向機械神教的教堂,在他身後,滿麵硝煙的戰士們緊緊跟隨。
而在他的身前,那些被安置在教堂裡的平民已經魚貫而出,迎接英雄返回。
他們一個個站在教堂外的小廣場上,目光中閃爍著異樣的神采。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歡呼,可這一片肅穆的沉默,卻已經足以表達他們的敬意。
人群中,有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突然跪下。
緊接著,站在他身邊的孩童便跑上前去,用幼小的身體將他撐起。
不需要跪。
我們要站著。
這個念頭在眾人的腦海中浮現,隨後又深深烙印下去。
陳劍踏上最後一級台階,眼神掃視滿懷希冀的眾人,深吸一口氣後,朗聲開口道
“我們已經殲滅敵大部、擊潰敵殘部,周圍所有敵人已經被肅清。”
“他們敗了。”
“我們勝了!”
寂靜。
片刻後,是山呼海嘯的歡呼聲。
等待已久的平民終於湧了上來,懷孕的妻子撲向丈夫,年幼的孩童撲向父母,垂垂老矣的老人則捧起了兒子傷痕累累的手,輕輕撫去殘留的血跡。
這一刻,笑聲與眼淚交織。
陳劍悄悄地退出了人群中,而跟他一起退出的,還有最初的六名隊友。
他關掉了外骨骼的電源,腳步略有些沉重地走到角落的台階上坐下。
此時,太陽已經從最高點墜落。
可坐在陳劍身邊的每一個人卻都知道,它明天還會再升起。
他們無比放鬆。
坐在陳劍身邊的沈越、何朔、李石三人後仰靠在台階上昏昏欲睡,雷傑手裡把玩著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的棘輪扳手,謝柳默默地看著夕陽,而曾義則是長長吐出一口氣,將長刀橫在膝上,隨後開口說道
“我沒想到那件武器,會是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