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過‘會記錄湧潮聲的海螺’嗎?”
克雷頓當然知道留聲海螺的傳聞,但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
他黃色的狼眼注視著海螺,它毫無靈氣,看起來一點也不出眾,
克雷頓拿起海螺湊到耳邊,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他看到朱利爾斯的臉色好像在憋笑。
“你有事就說。”
“你還沒想到嗎?那我再稍微提醒一下——讓街道這麼亮的罪魁禍首。”
中尉再次打量這枚海螺,卻還是看不出這小東西的奇特之處。隻能聞到一股新鮮的河岸氣味。
關於留聲螺的傳說,人們普遍認為需要湊近了才能聽清它記錄的聲音。因此他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朱利爾斯攤開手:“但我還不確定這件奇物究竟是怎麼抵達這裡的。可能是某位施法者的惡作劇,也可能是很早以前就流落在此,受你的厄運影響被自然環境激發。”
“不過你彆指望我和本地人解釋清楚這個,他們肯定不會解除戒嚴,也不會聽信我的解釋,隻會明白我是個巫師,是我的巫師同伴操縱了這一切,然後把你當成我的同夥一起嚴刑拷打——雖然你確實是。”
“其實村巫的地位是很高的,你住在薩沙市,也算是半個本地人,如果你願意無償提供一些服務.”
克雷頓試圖向朱利爾斯解釋獵巫是個刻板印象,不過他還是不願意冒這個風險。這不能怪他,鎮上的巡邏隊可是告訴他們要狩獵巫師的,而第一麵總是令人印象深刻。
中尉也不敢聲明自己為這麼做導致的危險事件發生負責,因此也隻好作罷。
“對了,你原本是有什麼問題?”朱利爾斯調整了呼吸問。
中尉隨手將海螺揣進口袋,歎了口氣:“我原本隻是有一點懷疑,但你的消息證實了我剛剛的猜測。”
“什麼猜測?”朱利爾斯有不詳的預感。
“我以為有什麼人在阻止鎮子上對外的聯係。”克雷頓說。
他們所處的街道雖然因為火堆而明亮,但窗戶大多暗著,人群還集中在教堂那裡聆聽教士金言,不會有誰聽到他們的對話。
當這個猜想被中尉拋出時,朱利爾斯的表情扭曲起來——因為這個猜想的無稽。
“我覺得你想的太多了,這個小鎮子簡直是我見過最破爛的地方,根本無利可圖,誰會想這麼乾?而且”他頓了一下,找到了更有力的依據:“軍方和教會的人不是才來過這裡麼?他們還主動搜羅過這裡的轉變者,如果有什麼異常,他們該比我們更早發現。”
“彆迷信權威,我隻能這麼說。”克雷頓用自己的人生經驗去反駁法師:“我曾是他們的一份子,因此可以這麼告訴你,他們做事往往比你想象得更不周全。”
朱利爾斯全然失去了興趣,他抱起胳膊:“那我就姑且當你說得對好了。”
克雷頓對年輕人的態度不置可否:“你不妨想想現在鎮上還有什麼交通工具可供我們離開。”
這聽起來值得一辯,法師眼睛轉動,很快得到了答案。
“他們不是還有驢子嗎?”
“能拉車的全被神父帶走了。”克雷頓說:“現在隻剩下老的不行的驢子和一些脾氣不好的牛,與其指望它們,你不如想想自己從現在開始鍛煉奔跑是否還來得及。”
這些信息都是他在抬著傷員的時候順路詢問得到的,至於朱利爾斯明明什麼事也不用乾卻也沒有打探情報、至今對鎮上的情況一無所知這件事,他倒也覺得十分驚奇。
“見鬼了,本地人就不能多養一些可以拉車的牲口嗎?”
朱利爾斯氣急敗壞起來,他意識到他們兩人想要以正常的行程速度回到薩沙市就隻能看運氣,要麼是在城裡打工的人租了馬車回來,要麼是本地神父能夠快點辦完事,把鎮上的驢子帶回來。
針對他的抱怨,克雷頓回答道:“鎮子就靠在河邊,水力磨坊日夜運作,都不用花錢,他們用不著養這麼多驢子和馬。”
在厄運的編排下,一切都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