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走回旅館前,楚德·奧斯馬爾正站在缺乏修繕的二樓欄杆之後抽煙,看到他們的慘狀後流露出驚訝的神色。
“綠頭發的!”
他轉頭大喊,把朱利爾斯叫了出來。
克雷頓把已經睡著的唐娜帶上樓,讓她在房間裡的床上躺下,然後讓朱利爾斯關上門調配藥水。
朱利爾斯把自己的大衣鋪在桌上,從那繁複的口袋中精準地取出自己想要的玻璃瓶排列出來,以備不時之需。
“你們到底是怎麼搞的?”他一邊整理一邊惱火地問。“出門一會兒就有人受傷,受傷的還是這姑娘?”
“一點意外,我們之後有空再說吧。”克雷頓回答他。
這位當叔叔的懊惱地捂著自己的額頭,在屋子內來回踱步。
沒一會兒,朱利爾斯通過複雜的手法得到了成品藥水,他端著瓶子走到床邊,眼睛看到了昏睡少女懷裡抱著的左輪手槍。
“你們用了槍也沒有起到效果嗎?”他轉頭問。
克雷頓停下腳步,看起來很憔悴:“我們就沒有用到它,而且它還壞了。”
朱利爾斯給唐娜灌下了藥水,然後輕輕地從她的臂彎裡將左輪扯了出來,用很危險的姿勢對著槍管檢查了一番,又陰沉著臉思考了幾秒,最終說出一句克雷頓無法理解的話,
“要不是她已經成了這樣,我會以為你們在聯手耍我。”
“伱想說什麼?”克雷頓現在沒有心情和他繞彎子。
朱利爾斯看了他一眼:“如果她沒有告訴你,那我就無權告訴你。”
克雷頓看著唐娜的睡顏,極力壓低聲音:
“這是什麼規矩?”
朱利爾斯則對音量毫無顧忌,他回到桌邊,將瓶瓶罐罐塞回口袋,再把衣服穿起來:“這不是我憑空創造的規矩,而是我和你的侄女共同遵守的原則。如果你想要問個明白,我建議等她醒來再說”
男巫係上最後一粒扣子,轉過身來看克雷頓。
“不過,我不建議你們在這裡說,原因不方便解釋,但是和我剛才查到的內容有關。”
這幾乎已經把什麼都說了,唐娜與這個超凡世界似乎早有牽扯。
克雷頓歎了口氣,在桌子邊上坐了下來,往鼻子裡噴了點刺激性的香水,強迫自己彆那麼在意這件事。
掌握超凡力量是好事,隻要她沒有繼承狼人之血就行。
就是不知道翠緹絲知不知道這點,要是她知道還瞞著自己
“你查到什麼了?”他壓抑著心情問。
“我向裴倫借了賬本,弄清楚了一些事。”朱利爾斯也在他對麵坐了下來,從口袋裡掏出賬本遞給他。
“上個月大概有四五十個人來熱沃,具體的人數我暫時無法取證,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離開熱沃的人數是有跡可循的。來這裡的人大多是從薩沙市的教會人士和士兵,剩餘的才是從各方各地來的小商人和流浪者。拋去那些官方人士,剩餘的人大多結伴而行,他們自帶馬車,或者馬匹和驢子,隻有很少的人是徒步走來的。”
克雷頓對照著自己下鄉采購的經驗,很快醒悟過來。
單獨騎馬來的人可能有,但想要帶多一點行李,馬鞍袋就放不了更多食物,隻有一匹馬的外鄉人是無法再帶第二個人的,除非他們打算通過野外采集的方式獲取食物,這對普通人來說並非簡單的事,必須有很豐富的野外生活經驗才行。
路易斯教士的兒子想要離開熱沃,他一定會優先選擇同有馬車的外鄉人結伴,這樣更有保障,也更安全可靠。
朱利爾斯翹起腿來:“熱沃鎮懂得養馬的人少得可憐,所以我們的馬車夫弗雷澤肯定知道很多事情。”
克雷頓再次看了眼唐娜,確保她正睡著,才開口:“我這裡也有些收獲。裴倫之前說有人找我,我們剛才出門時遇見他們了——那是個被稱作複活島的盜墓賊團夥,他們似乎也有一位施法者幫助。他們從死去的大保羅身上發現了厄運的成因,現在想要收回這條項鏈,出價不菲。有一個盜墓賊甚至為了那份懸賞私自來找了我們.結果不太美妙。”
“厄運迷霧對於一些黑魔法儀式來說確實挺有用的,但我為你解除厄運的辦法一定會毀掉它。”朱利爾斯說。
看來和溫斯頓承諾的部分不能作數了,不過克雷頓不在乎這點,他解開衣服,把裡麵那件盜墓賊的衣物脫下來,取出外側口袋裡的文件,分給朱利爾斯一部分。
“我想也是,不過他們既然想要帶回厄運珠寶,或許有一些可以用於抵禦厄運的準備。”
朱利爾斯皺著眉頭接過這些文件翻閱。
克雷頓的手還沒有停下來,盜墓賊的衣服似乎是特彆訂製的,除了兩側向外的口袋,內側還自己縫了好幾個不開口的暗袋。他一個個掂過去,發現大多是硬幣碰撞的聲音,隻有其中一個重量最為沉重,並且沒有碰撞聲,於是用指甲將它劃了開來,從暗袋中又取出一個袋子。
裡麵是一隻收縮的蠟黃人手,似乎是用香料醃製過了,沒有什麼令人作嘔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