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拉的態度似乎有隱情在其中,伊恩·拉撒路不可能放棄這條線索。
這一對夫妻肯定會和幕後指使者聯絡,他隻要盯著這裡就一定能找出對方。
他已經向艾斯隊長請了假,地契和轉讓文書已經清點斟酌完畢,也準備了備份抄本,再沒有彆的非他不可的工作了。
他會殺死那個為禍的暗裔。
伊恩爬到鎮上公共庫房的二樓,借助一旁腳手架上殘留堆砌的備用磚塊掩蓋了自己的身影,隻從磚堆中抽出一塊磚設做觀察孔。
在進行這次的行動之前,他吃了點東西,養精蓄銳,身上的每一把槍都能保證下一發擊發成功。
他躲藏在這裡,利用望遠鏡監視佩羅家。
這一過程相當的無聊且漫長,直到一襲黑衣走入他的視野。
……
眼見天色近暗,老人和妻子生熱了壁爐。
這在過去算是奢侈的事,但芭芭拉為長老會工作的這一個月所獲得的酬薪就足以支撐他們一整個冬天的取暖開銷了。
佩羅將安樂椅拖到壁爐邊,對著溫暖的火焰憩息。
這暖意讓他感到安慰,卻又時時刻刻提醒他,他的妻子不再受他的保護了。
他老了,那雙能將釘子穩穩按進木頭裡的手如今快舉不起一張安樂椅,隻能在地上拖著走。
他離老死還差個十幾,運氣好的話是二十幾年,但芭芭拉就說不準了,她原本就比自己年輕許多,現在似乎又遭受了莫名的邪惡之物的改變,顯得更加年輕、嬌豔。
然而這份力量似乎是不為正道所容的,佩羅不在乎這點,可他們的孩子以後有能力保護她嗎?
佩羅對此表示擔心,他覺得事情可能會是反過來的。
壁爐中火光搖曳,老人的思緒不知不覺間已經發散得偏離初衷,輪番擔憂著家裡除了自己的每一個人,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大門又被敲響了,咄咄聲響另他心裡一驚。
“佩羅先生,您在家嗎?我有事想和您談談?”門外是路易斯教士的聲音。
他趕緊吩咐芭芭拉到閣樓上去,自己則起來去給教士開門。
為了不讓聖職們發現妻子的狀態,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去教堂做禮拜了,回到熱沃也是如此。佩羅現在看到聖職,心中隻生怕他們發現了芭芭拉的異常。
他是過日子的人,對於信仰的維護不會超越對家庭的熱愛。
要是兩者起了衝突,也隻好叫信仰暫時退讓了。
佩羅將教士引進門,請他落座,又親自為他麵前的杯子裡倒上熱茶。
“路易斯,快請進,芭芭拉剛剛出去了,真不巧,隻好我自己親自給你倒茶了,希望你不要嫌棄一個糟老頭倒的茶。”
路易斯教士魂不守舍的,一點兒沒有詢問芭芭拉的事,這讓佩羅感到放心。
彭!
聖職毫無防備地拿起杯子,卻被滾燙茶水透出的溫度驚脫了手。白陶的杯子在地上碎成幾十瓣,茶水順著地板的縫隙流淌開。
佩羅連忙站起來:“沒事,我一會兒收拾,你先換個座位吧。”
教士沉默了片刻,拒絕了這個提議。
“算了,我還是站著好了。我沒有很多事要說。”
他不想繼續耽誤時間了,自上個月以來,一個怪誕的想法催生著他的求知**,讓他像一個平凡人那樣多愁善感,佩羅能從他的語氣裡感到這種特質。
“佩羅老先生,上個月塞萬有到城裡找伱嗎?”
這個問題讓佩羅不知所措,那個年輕人和他關係不錯,但他們許久沒有見過麵了。
“我沒有見到他,他怎麼了?”
“沒什麼,我隻是.他上個月和外鄉人的車隊結伴離開了熱沃,我以為他去了城裡。我知道你們關係不壞,所以我想,他要是去了城裡,應該是要先去拜訪你的。”
這個問題,路易斯壓抑了許久,他本該繼續壓抑下去的,直到這段不快的事從生活中徹底被磨削去影響,萬事回到正軌。
但一種預感讓他不得不現在就問出來。
倘若不能說出來,他便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看著路易斯教士緊繃的臉色,佩羅心裡為那個年輕人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