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獵人大喊一聲挺起短矛,奮力插向怪物的肩胛骨位置。
即使矛頭較為短小,隻要卡住關節,依舊能廢掉它右手的行動力。
克雷頓在此之前從未和他交流過如何配合近戰,此刻卻極有默契地再度撲出,長劍逼向製皮師的的眼睛。
怪物下意識地抬起右手,肩背處的關節縫隙拉到最大,山羊胡子的野豬矛直接刺了進去,將它的右手卡在一個隻能前伸,無法發力的狀態。
“削”山羊胡子喊,但還沒喊完,克雷頓已經預知般的一劍削去了野豬矛的長柄部分。
製皮師的上半身傾倒下來,它兩條後腿蹬地,卻始終無法維持平衡。
它的左手還有餘力,但想要把那截影響行動的金屬矛尖拔出來卻是不可能的事,它無論再怎麼努力向後伸手也無法夠到右側肩背裡的那短短一截,矛尖的構造也無法通過撞擊外物震脫出傷口。
除非有人幫忙,否則它這輩子也沒法收回右手了。
絕佳的配合讓克雷頓升起幾分信心,他再次舉起長劍,對準製皮師的頸部斜砍過去。
長劍切到慘白色皮革後毫無阻力地將其撥到一邊,而不是切入其中,隻因裡麵的血肉不翼而飛。
製皮師用這副“盔甲”吸引了克雷頓的注意力,自己則從皮囊的後方逃了出去,退到大廳原來的中心位置,人們也這才看出它的真麵目。
它的皮膚終於多了幾分血色,但反而因此更顯怪異,臉上正中的傷口向外溢血,蛛網般的紫紅色血絲讓人看不清它的長相特征,頭頂則一點毛發也沒有,之前那層外殼上的頭發恐怕是某位受害者的頭皮上附帶的。
然而受了這樣的傷,但它卻不曾重視傷害到自己的山羊胡子,而是一直盯著克雷頓看,這一點不得不讓老獵人起疑。
“你認識它嗎?”
古董商果斷搖頭:“我從來沒見過它這樣的相貌。”
“它或許長相和做人時不一樣。”
“那我當然會認不出它來。”
山羊胡子不再問了,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些荒謬了,何況這個外鄉人來熱沃的時間還不到半個月,而“野獸”肆虐的時間則比這長得多。
似乎是意識到目標已經不可能達成,製皮師沒有再留戀這裡,它一瘸一拐地轉身,向著正門的方向衝去。
守護正門的三位巡邏隊員此刻已將獵槍重新裝填完畢。
失去了“皮膚”的保護,它的身體在子彈的洗禮下搖搖欲墜,但還是勉力撲到了門上。
大門正好向外打開,它撲倒在一襲黑袍之前。
路易斯教士在此刻來到了旅店。
他剛剛打開門,就和這頭製皮師對視起來。
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表情從開門時最初的急迫轉變為近乎可恥的恐懼,他甚至後退了兩步,讓出了幾分空隙。
短暫的對峙後,製皮師毫不留情地將他撞倒在地,徑直衝出去。
巡邏隊員已經有了幾支可以再度擊發的獵槍,但沒有再開火,都生怕誤傷了這位聖職,他們後續趕到門口張望,想要繼續追擊製皮師,但為時已晚,那頭怪物已經消失在了火焰和煙霧升騰的夜色中。
“可惜了,我們隻差一步就能殺了那個畜生。”
山羊胡子感歎著將短矛收起,走出門將路易斯教士攙扶起來。
“.抱歉。”
路易斯教士聲音低沉地說,沒有人怪他。
他們剛看到這頭怪物的時候都陷入了對世界真實性的質疑,即使路易斯教士是聖職,指出了怪物的種類,也未必能在真正見到它後保持心態。
不過這不妨礙什麼,他們離成功獵殺那個怪物隻剩時間問題而已。
老獵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暗含得意:“這沒什麼,它受了很嚴重的傷,我把塗了聖水的長矛送進了它的背,那截金屬尖片已經卡死在了它的骨頭裡。要是沒人幫助它把異物取出,用不了多久,它的整隻手就要壞死了,或許在我們打死它之前,它就要因為沒法捕獵而餓死了。”
傷口在不處理的情況下隻會一天比一天惡化,時間站在獵人的這邊。
看到獵人把教士纏住,克雷頓決定低調點。
他回頭看見唐娜扶著欄杆又要下來,趕緊將她趕回去。這個小女巫剛剛在眾人麵前施了咒,儘管一切發生的太快,而且她的咒語幾乎壓縮成尖叫,不一定有人會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但山羊胡子的反應水平或許會察覺到異常。
但有些事容不得他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