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操練時的平等身份,到軍隊的軍銜被對方壓一頭,再到退伍後對方又成了自己所屬幫派的上級組織成員,溫斯頓·讓·斯圖爾特其實不願意看到克雷頓,這讓他感到不自在,但他這次不得不來旅店見他。
“聽著,克雷頓,你之前向我買的那匹馬現在沒法給你了,那個怪物把它開膛剖腹,屠夫剛剛才收拾完它的屍體,但你要是還要肉,我們可以給伱送點過來。”
然而克雷頓在聽到他要違約的消息後並沒有露出或驚訝、或憤怒的神色,而是疑惑。
“什麼馬?”
溫斯頓不得不承認自己感到了恐懼。
實際上,他來到這裡也是為了詢問一些情況。
自從上次離開河邊,他們就遺忘了一些東西,直到他們在行李中找到了不屬於自己的衣物才勉強回想起失去的那個同伴。
他僅存的那個同伴幾乎被這份清醒嚇瘋了,即使是現在伴隨他一起出門,還是會站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溫斯頓好歹也是貴族出身,聽說過類似的巫術詛咒,因此還不至於因為恐慌失態,還能理性地思考原因。他還記得克雷頓·貝略在上一次會麵時的疑問,他們在失去記憶前和他,還有他的侄女見過麵。
所以他們這次來找克雷頓的主要目的還是尋求幫助。
沒想到這次連克雷頓也出現了失憶的症狀。
溫斯頓不自在地向臉色蒼白的同伴回望一眼,又轉回頭看克雷頓:“前幾天你問我,我的另一個同伴去了哪裡,我們現在需要知道你什麼時候見過他。”
克雷頓·貝略把眉毛微微蹙緊,不耐煩地回答道:“真是莫名其妙,溫斯頓,你的腦袋還清醒嗎?不會是在戰場上留下了什麼暗傷吧?從剛剛你們跨過門檻走進來開始,你就喋喋不休著這些令人難懂的話。”
“我什麼時候向你們買過馬了?還有你們的人.你們不都在那兒了嗎?”他向另一個盜墓賊指去。
溫斯頓忍不住又向後看了一眼,確定身後還是隻有一個人,又轉回頭。
“這不對,你前天肯定問過我們關於那個人的事。你現在是長老會的成員,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手段是能夠消除人的記憶的。”
“我問了誰的事?”克雷頓問。
“我記不得他的名字了,但他現在失蹤了。”
克雷頓看溫斯頓的眼神變了,像在看一個喪失理智的人:“斯圖爾特,我從來不知道你會這樣白癡!要是我問過你這件事,我會不知道嗎?還是說你覺得我會被鄉下的三流巫師算計?我身邊可還有一個重金聘請的法師顧問!”
“我聽到有人在叫我?”一個綠頭發的人從廚房緩緩探出頭來,活像一隻懶洋洋的烏龜。
貝略中尉對著綠發人大喊:“你告訴他,我的記憶是否有遭到魔法的破壞?”
綠發人眨眨眼,哦了一聲:“當然不可能有了,這就是你雇我的原因不是嗎。”
看到這樣的景象,溫斯頓如墜冰窟,他沒想到連長老會的正式成員都被乾擾了記憶,熱沃隱藏的恐怖已經超過了他們能夠應付的範疇。
“不了,可能真是我弄錯了。”
“你知道就好。”
溫斯頓不敢再停留,腳步匆匆地離開,沒發現身後克雷頓·貝略的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
朱利爾斯又從廚房出來,他穿著圍裙,叉腰倚在門邊,立刻就有一種技藝精湛的廚師應有的風範。
“晚飯弄得怎麼樣了?”克雷頓問。
唐娜從廚房裡走出來,一拳捶在牆壁上,憤怒地嘟囔著:“乾洋薊全放壞了,真是不像話!”
“今晚隻有蘋果南瓜粥,沒有燉肉,你得去後院弄點生肉了。”朱利爾斯用圍裙擦了擦手:“彆這樣看我,這個廚房的原材料種類太貧瘠了,畢竟這裡是鄉下。不過我加了點肉桂,這總不會錯。”
肉桂永遠是對的。
唐娜則根本看不起這個暫時的廚房合夥人,她扭過頭去。
“煉金術士做菜的水平嗬,你沒把水銀加在菜裡就謝天謝地了。”
朱利爾斯眼珠轉動:“哼,遊巫的燒火水平也不怎麼樣,你最好祈禱自己早點變成狼人,這樣才好有理由向人解釋自己為什麼這麼喜歡茹毛飲血。”
唐娜瞪起眼睛還想繼續發展戰火,但男巫這次對爭吵的樂趣淺嘗輒止,因為唐娜的叔叔——他的雇主正坐在不遠處。
朱利爾斯很快轉移了話題,還有說話的對象:“這些盜墓賊真好騙,但你覺得他們不會突然想明白嗎?”
阿德萊德說過他們會恢複記憶,但沒說過會這麼快。
這是沒有辦法阻止的事,即使摧毀失蹤者所有附帶靈性的隨身物品,但隻要還有人記得那個失蹤的盜墓賊,他們的靈性溢出時就會像磁鐵一樣不斷勾引起遺忘者下意識忽略的記憶,哪怕是克雷頓這個主祭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