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青年的姿態,唐娜也有些於心不忍。
她主動打了個招呼,但伊恩·拉撒路理都沒理她,始終一副快要死去的樣子,她隻好求助於芭芭拉。
“他怎麼了?”
她看見芭芭拉張了張嘴,似乎是打算回答她,但似乎想到什麼,又惶恐地頓住了。
“抱歉,我不能說,我想你也不會想知道的。”
她匆匆地領著這個年輕人離開了,
唐娜看著芭芭拉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陣惡寒,似乎有什麼自始至終被她忽略的扭曲事物宛如蛇行與她擦身而過。
“我們是好人吧?”
她問自己,而原本能夠果斷回答出的來的自信這一刻卻開始動搖。
等到正午的陽光揮灑而下,克雷頓向路易斯教士微微頷首。
“我想我必須離開一會兒了。”
教士沒有回頭,繼續給床上的傷員換藥。
“我會照看她的。”
福音教派是白教中最大的派係“唯一會”不同,他們不僅不可以傷害他人,還有著對所有同族都必須施以援手的教義。
瑪麗·艾塔是個人類,克雷頓可以放心地把她放在這兒。
即使路易斯已經破誓,但克雷頓看得出來,這位聖職隻是將勞倫斯的死視作例外、或者某種必然——到目前為止,克雷頓認為路易斯依舊虔誠。
離開教堂,克雷頓整了整領口,認準一條路就離開。
他要找一個高一點的建築俯瞰街道——僅次於教堂的那種,教堂當然是最好的選擇,但路易斯教士可能不會希望一個暗裔淩駕於教堂頂端的聖劍十字之上。
這樣的地方並不遠,狼人很快爬到了一處屋頂,判斷著風中存在的氣味。
要是在往常,在熱沃這麼大的一個地方找一個特定的人還有點困難,但朱利爾斯從昨晚到今天早上都在和藥油打交道,身上的氣味和瑪麗·艾塔相差無幾,克雷頓相信這些氣味還沒那麼容易揮發掉。
很快,他從風中得到了一個微弱的信息。
他跳下屋頂,朝著那個方向跑去。
那是一處暗巷,他停下腳步,氣味、還有地上拖拽的痕跡、牆壁上斑斑的血點.他意識到這裡的人數不止朱利爾斯一個,而他們之間發生了不愉快的事。但是他並不能聞出襲擊朱利爾斯的人,因為那股藥味把他們的氣味也掩蓋住了。
痕跡斷開了。
“貝略先生。”他聽到了驚喜的叫喊。
回過頭去,卻是芭芭拉帶著她的子裔伊恩·拉撒路站在巷子口。
芭芭拉依舊穿著一條樸素褪色的藍裙子,而伊恩則比起他們第一次見麵時萎靡了許多,除了帽子還帶了圍巾和手套,務必使全身覆蓋,不必受到太陽的照射。
顯然,他已經是吸血鬼了。
克雷頓沒有什麼感觸,他直截了當地問他們:“你們也知道他不見了?”
芭芭拉欣喜地點頭:“是的,唐娜告訴我的,她從一隻知更鳥那裡得到了消息。”
奇妙的魔法.克雷頓點了點頭:“那它有沒有看到那些襲擊朱利爾斯的人?”
“隻知道是三個穿黑衣服的,他們還帶了一輛推車。”
“你們過來這裡,看看能不能追蹤血的氣味。”
吸血鬼對於血腥味的敏感性遠超狼人,克雷頓打算讓他們再試試。
他後退一步,芭芭拉走進巷子,伊恩緊隨其後。
當偵探路過克雷頓身邊的時候,那雙死灰的眼睛看向他,同時吐出了不明所以的問題:“伱們都是嗎?”
克雷頓盯著伊恩·拉撒路的眼睛,確信其中沒有半點對同伴的忠誠可言。
芭芭拉的處置方式顯然不太合理,伊恩並沒有對自己的死而複生感到喜悅,反而對這種形式的“生存”充滿憎恨。但克雷頓知道吸血鬼對於子裔的控製並不隻是說服這麼簡單,或許時間會改變一切。
“管好你自己的事,拉撒路。少問,多做。”
芭芭拉喜歡這個家夥,但按克雷頓自己的意見絕不會放任一個可能和自己有仇的家夥在身邊,他能容忍對方在都是看在芭芭拉能夠控製子裔的份上,
伊恩沒有就此罷休,他似乎終於是找到了開口的機會,也認為自己找到了真正做決策的人,於是開始觸碰一些危險的領域。
“你們是從城裡來的,是不是?我聽說那裡有個怪物們組成的長老會,而在最近,他們和一些人起了衝突,我想知道,他們是不是也會飽食敗者的肉,就和我一樣?”
“你的健忘看來是治好了。”克雷頓冷冷地說。
偵探終於精神一點了,不過這股精神卻用在了和克雷頓針鋒相對上。
“我從來不會忘記真正重要的事。”
克雷頓不再看他,轉而呼喚芭芭拉,讓她來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