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
孟黨們甚至又有了幾分這般想法。
事實上。
不隻是孟黨。
就連清流、以及其他朝臣們。
在見到蕭寧如此痛快的答應了這件事後,都有些大跌眼鏡。
對於蕭寧,他們再一次開始不太敢如此放心了。
之前因為他論宗法和醫術當麵的表現,給了朝臣們一種,蕭寧似乎不是那麼簡單的錯覺。
如今一看,是自己這些人高估他了啊。
這個昌南王啊。
儘管有些地方出眾,但官場上的很多事情,他還是太過於欠缺了啊。
隻能說。
興許,他的品行還算過得去,醫術高超。
但在其他方麵,的確是有些過於平庸了些。
最關鍵的一點,他似乎是真的沒有半點自知之明啊!
就算真的想要揚名,這等詩會也絕對不會是他能掌控的啊。
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啊!
這不是找輸麼?
“這?他怎麼能答應啊?”
霍綱畢竟早早地就提醒蕭寧了。
如今見事情這般發展,都快要氣炸了。
許居正擺了擺手,歎了口氣,道:
“陛下雖然醫術高超,但這又不代表著陛下功於心計。隻能說,在心計之上,陛下還是太嫩了點啊。”
他感歎了一句。
“可是,這詩會是他能參加的了得麼?難道他自己不清楚?”
提到這,霍綱更激動了!
此事就此拍板。
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就算不爽,也徹底無法更改了。
蕭寧,那個唯一一首詩作是什麼蛤蟆蹦躂的紈絝,如今要去參加什麼會前詩比?
這無論怎麼聽,都會讓人覺得誇張了些啊。
清流們左思右想,隻覺得徹底無望了。
隻是。
今天令他們感到糟心的事情,到了這裡還完全沒有結束。
正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當清流們還在因為這件事,而在心中埋怨蕭寧之時,那孟如秋接下來的一番話,讓滿堂心中支持蕭寧的大臣,徹底的抓狂了。
“陛下,臣有一事有疑問。”
在蕭寧答應了第一個要求後,孟如秋打出了自己的連環拳!
“根據當初代政三月的說法,在代政三月後,陛下在政末朝會和君子六藝的殿試中都能夠服眾,方能繼續坐在這大位之上。”
“可如今,君子六藝的考核要拖到會前詩比,那接下來的幾天,陛下的身份就成了一個問題了啊。”
“按照之前的約定,陛下若是通過了考核,則可以名正言順的正式繼承大位。若是沒有達到要求,則罷黜皇位,重封昌南王!”
“可如今,這個君子六藝拖了十天,陛下的代政時間卻已到期限……”
孟如秋說到這,假裝出了一副為難的樣子,欲言又止。
“更何況,陛下接下來還要參加這等全大堯矚目的詩會。倒不是臣信不過陛下的水平!隻是!”
“陛下到時候勝出還好,萬一鬨了笑話,頂著皇帝的名頭,丟的可就是大堯皇室的臉麵啊……”
“因此,於情於理……陛下都應該……”
孟如秋點到為止。
可是,他的意圖,儼然已經表達清楚了。
這一招不可謂不高。
簡簡單單,就扯到了皇室的顏麵之上。
一時之間,滿朝的朝臣,都跟著有些犯了難!
卻見那蕭寧根本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當即接話道:
“孟大人所言,甚合情理啊!既然如此,朕建議暫且罷黜朕的代征皇之位!”
“朝政的話,可由荀大統領和郭大相暫領朝政!直到君子六藝的考核之後,再做進一步的決定。”
他當機立斷,不見絲毫猶豫!
蕭寧這次的這番話一出,徹底把所有人都給說懵了。
眾人這下真的成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搞不清楚蕭寧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了。
什麼情況啊?
這昌南王,究竟是想當皇帝還是不想當皇帝啊?
孟如秋提議的這件事,是完全有辯駁的餘地的啊。
可他怎麼,就這麼簡簡單單就同意了?!
此時的霍綱還在氣頭上。
在聽了蕭寧的這番話後,他的胡子都要氣歪了。
這若不是因為在大殿之上,他怕是都要跳起來指著蕭寧的鼻子罵了。
此時因為蕭寧中了圈套,本就已經開始走向被動了。
可誰曾想,麵對這等要求,他還沒有絲毫反駁,如此軟弱,就這樣輕鬆地答應了?
如此一來,這可就讓接下來的處境直接雪上加霜了啊……
許居正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在蕭寧答應了孟黨的要求時,他還和霍綱一樣,覺得這件事情完全是新皇心計太淺,中了圈套。
可是。
當他又重新捋了捋這整件事,朝著那新皇看了一眼時。
觸碰到的,分明是那新皇一臉胸有成竹的眸光!
什麼情況?
此時的一切情況,對自己而言明明都已經是劣勢了。
為何這新皇看起來還能如此輕鬆?
就好像,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一般?
就在此時此刻。
聯想著剛剛發生的這兩件被人詬病的事情!
許居正的腦海之中,猛然出現了一個令人很是吃驚的思路。
若是說,蕭寧完全可以看懂孟黨的意圖,他答應孟黨,根本就是故意的……
這個思路一出,許居正隻覺得,一切似乎都豁然開朗了起來。
這件事,難不成?
不錯!
很有可能是這樣。
這麼看的話,是我們小瞧這新皇了啊?
可是,若真是這般,這新皇的心機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想到這,在得出了某個結論之後,許居正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
再次看向蕭寧時,他整個人的目光,都徹底被那鄭重占據了。
這一刻,他真的再也不敢有絲毫小瞧這新皇的念頭了。
這新皇,好深的心機啊!
這一切,看起來似乎是他吃了虧,可實際上呢?
實則是已經不顯山不露水的,把所有人都了拉入局了啊!
想明白了一切的許居正,轉過身看向了那霍綱。
此時的霍綱,還是一臉的幽怨,正嘟嘟囔囔的小聲抱怨著蕭寧呢。
“咱們這位新皇,怎麼就能這麼蠢啊!皇位的事情,完全有辯駁的餘地啊……他到底怎麼想的啊?”
霍綱絮絮叨叨,跟個機關槍似的,從剛才開始就沒停過。
許居正見此無奈搖頭,拍了拍自己這老夥計的肩膀,小聲道:
“蠢?他可不蠢啊。這件事,咱們一開始都看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