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是在五天之後帶著二十萬兩銀票和一張契書再登將軍府大門的。
那天她暈著回侯府,沒多久就派人來告訴梁氏,給她幾天時間,她會湊齊二十萬兩送來清賬。
梁氏就知道她回家後八成跟梁政鬨了一場。
果不其然,今天的周氏,麵色十分不善。
一疊銀票並著一張契書放在手邊,小丫頭很有眼力見的取了送到梁氏跟前。
梁氏檢查過,挑眉看她“看來我說的沒錯,你借著侯府名義,這些年把持我兄嫂留下的東西,日子過得是十分富裕。
二十萬兩,五天而已,你就抽出來了。”
周氏是有苦說不出,跟梁氏更說不著。
反正梁政答應的契書已經簽了,她就算打落牙齒和血吞,這些話也不會再拿到人前去說。
周氏不似從前那般,如今徹底沒了周旋的心思“東西給了你們,賬就清了,往後梁善如和侯府再也沒有半點關係。
至於你,橫豎也不屑仗著侯府的勢力名頭行事。
既然你們姑侄看不上我們家,從今以後山高水長,各自安好,就當咱們從來沒認識過。”
梁氏倒不覺得有什麼,反正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他們夫婦是心裡有數,才不到盛京打擾。
對梁善如來說,這話真讓人鬆了口氣。
梁氏先替她把話給接了過來“你最好是說到做到,千萬彆等到哪天反悔了,帶著梁寶祺跑到盛京,再來跟我說什麼親戚不親戚的話。”
周氏冷笑著不說話。
梁氏那邊清點完後,溫聲細語叫初初“我替你簽,還是你自己來?”
周氏一個勁兒的翻白眼。
這種問題用得著當著她的麵問?私下裡怕是早就商量過的。
她甚至能想象的到,等梁氏帶著梁善如去了盛京,是怎麼裝腔作勢在外人麵前給她造勢撐場麵。
梁善如已經起身朝著梁氏方向去,筆墨紙硯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她沒說話,用行動回答了梁氏的問題。
簽完過後她自己收了一份,又取了一份緩步往周氏那邊步去。
澄心堂的灑金紙放在周氏麵前,梁善如麵上分明沒什麼表情,冷冰冰的站在那兒,居高臨下的看周氏“誠如周夫人所說,這下兩清了,往後可千萬不要再找到盛京去。
不光是姑母,我也一樣,並不想見你。”
周氏學她那副模樣,冷笑著接了契書收好,又瞥向梁氏身旁桌案上。
這份契書按照梁氏的要求一式三份,除了她和梁善如各持一份之外,梁氏手裡也要留一份。
眼下梁氏還沒收起來。
周氏起了身,她本也不想在將軍府久留。
不過在身形挪動之前,她叫梁氏“是單和我劃清界限,還是和侯府?”
梁氏覺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這問題還用得著現在來問?多少年來她是怎麼做的,周氏心裡沒數?
正因為覺得周氏問的莫名,她便沒有應聲。
而她的反應似乎在周氏意料之中,周氏自然也就沒準備她會有所回應。
周氏背著手站在那兒“這幾天我始終有一個問題想不通,上一個問題既然沒應我,這個問題幫我解惑一下,這總可以吧?”
梁氏歪頭看她,不置可否。
周氏不等她答不答應,自己先問了“這些年你深恨著我們,可你拿著這麼大的把柄,為什麼從來不發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