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繁華富庶,有多少豪門紈絝一擲千金都不在話下。
彆的不提,單說前世她嫁的武安侯府,雖說她不是長媳宗婦,可家裡有多少的開銷,侯府又有多少銀錢,她多少知道一些。
那還僅僅是她看在眼裡的,藏在私下裡她瞧不見的,更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她這些東西,真落在那些門戶眼中,壓根兒就不夠看。
架不住姑母非要如此。
梁善如玩笑著說“是,聽您的,這下可好了,咱們走的慢不說,還要多少人看護著,萬一真有不要命的山匪來劫官道,可怎麼辦呢?”
裴延舟的嘴角不動聲色往上揚了揚“表妹這麼細心的人,就沒發現馬車上有什麼不一樣嗎?”
梁善如在心裡衝他翻白眼。
她怎麼不知道?當初回揚州時姑母聽了她的,悄無聲息進了城,馬車上信國公府的徽誌都特意摘掉了。
現在回京,大張旗鼓,又因為帶了她那麼多車的行李,不光把徽誌掛了回去,甚至安排了導車從車,在導車上還掛上了裴的字樣。
什麼山匪不要命了來劫信國公府的馬車?
梁善如搖梁氏手臂“我就跟姑母開個玩笑嘛。
從前我聽爹爹說起過,山賊落草為寇,有好些都是被逼的,輕易不傷人命,除非是窮凶極惡殺紅了眼的,不然多是為財不為命。
這些人既隻要財,便更惜自己的命,什麼人能招惹什麼人不能,他們門兒清。
像咱們這麼招搖的在官道上走,其實山匪是不會來鬨事的。
我說的對不對?”
她一臉求誇讚的神情,梁氏被弄的哭笑不得“你這孩子。
就算遇上了窮凶極惡的也不怕,你表哥他們早有安排。
從家裡帶了那麼多護衛好手呢,你表哥他們也是自幼習武,放在軍中都能以一敵十。
你隻管安心玩你的睡你的,這一路回京,你什麼心都不用操。”
梁善如當然知道。
三皇子費了這麼大的勁把她弄去京城,那就說明哪怕爹娘都不在了,她也是最好用且最方便用的棋,怎麼可能讓她在進京途中出事。
說不定不走水路都是三皇子和裴延舟商量好,然後借裴延舟的口勸姑母的。
否則何必舍近求遠,明明走水路更快些。
梁善如彆開眼不去看裴延舟,纏著梁氏又撒了一場嬌,才往溪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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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溪麵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晶瑩剔透,金芒照耀下還有些化開的跡象,隱約能瞧見幾處微微晃動的波光,竟是另一番景象。
梁善如雙臂舒展,深吸口氣。
前途仍有諸多未知,但值得慶幸的是她身邊有真心疼護的家人,她也因前世經曆而早早分辨了善與惡。
“表妹。”
身邊的一切美好全都戛然而止。
梁善如神色微變,覺得裴延舟實在煩人。
不過轉念想想,能做到他這個份兒上,那他真是做什麼都會成功,也合該他成功。
她都給了多少冷臉了,他還往上湊。
就憑他這麼紆尊降貴,將來三皇子禦極,封他做個異姓王都不過分。
梁善如轉過頭看他時也還是冷著臉的,一開口,更是沒好氣“我幾次把話說的直白又難聽,世子怎麼總要湊到我跟前來呢?”
“可我也說過,我是真心幫你,小的時候……”話到嘴邊他又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