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從前如何,此刻有裴延舟護在馬車旁,梁善如不得不承認她是安心的。
裴靖行這夥人退敵也快,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車外刀劍聲已經聽不見。
梁善如暗暗鬆了口氣,梁氏縝著臉仍舊死死拽著她不撒手。
直到裴靖行的聲音傳來,她手上力道才卸下不少。
“有沒有活口?”
裴靖行沉聲說沒有“這些人見不敵便四散逃竄,即便有逃跑不及的,也都……”
他猶豫了下,後麵如何沒說完。
梁氏心下了然“是死士?”
裴延舟把話接了過去“隻怕一擊不中,這些人還會卷土重來。
眼下還是先啟程,沿著管道行出去不到十裡就有駐軍,後麵的路最好是有軍中人沿途護送為好。
咱們不妨先安置下來,給京中去信,再做定奪。
至於這些人……您和表妹受了驚嚇,還是交給我和三郎處置吧。”
梁氏側目看梁善如,略想了想說好“那就聽你的,等到了地方,我再問你。”
這夥人確實不是山賊。
初初先前說的是事實,她啟程那會兒想的也沒錯,尋常匪類見了信國公府的馬車,又有衛國公沿途打點,她們該很平安才對。
死士沿途埋伏截殺——
梁氏深吸口氣,攥著梁善如的手,察覺到馬車慢慢動起來,她歎口氣“你方才太冒失了。”
梁善如笑笑不說話,惹得梁氏瞪她“不服氣?”
“難道我心安理得的坐在這裡,等著姑母衝鋒陷陣,擋在我的身前,替我逼退刀劍?”她不答反問,“您明知道我做不來那樣的事。”
梁氏當然知道,可之前沒遇到如此凶險的情況,她總想著初初有些拳腳功夫能防身,未嘗不是好事。
今日遇險,實在令她心驚。
一把短刀,初初就敢衝上去與人搏命。
那些人殺人不眨眼,不論是有心人安排,還是此地山賊,一出手就是要人性命的殺招,她如何抵擋得住?
梁氏麵色還是鐵青一片“往後就該學著做!
今天要真出點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跟你爹娘交代?我把你帶走,還沒到京城呢,命都丟了!”
梁善如方才的舉動是嚇壞了她,這會兒平安下來,她後怕之餘越發生氣。
梁氏這下真氣大發了,不是撒個嬌三言兩語能糊弄過去的。
梁善如沒辦法,也不好再靠著她撒嬌賣癡,隻好在一旁坐直,捏著指尖真誠問道“姑母,倘或方才我躲在您身後,更有甚者為了自保而把您推出去擋刀,您覺得怎麼樣呢?”
梁氏一滯,沒想好怎麼回答她。
“彆說您了,哪怕是濃雲她們,我也不能這麼乾。”她手裡那把匕首是收起來了的,隻是此刻她有心,刀柄就露出來一小部分,正好能讓梁氏看真切。
梁善如自己也低頭看著那把刀“爹爹留給我的刀,是讓我防身,不是讓我推人出去給我擋刀的。
您是我的親人,我要真那麼乾了,才是畜牲都不如,等將來爹娘見了我,怎麼肯認我?”
梁氏聞言又做深呼吸狀,不多時朝她招招手。
梁善如這才湊過去“您彆生氣了,我明白您的意思。
我答應您,要換作是不相乾的人,我肯定保自己的命最要緊,絕不會衝出去擋在人前替旁人消災。
但姑母,要是身邊親近的人,再遇到這樣的事,我還是今天這樣的做法。”
她這條命得來不容易,她格外珍惜,怎麼可能為了不相乾的人豁出命。
其實她自己也沒想到的。
哪怕是姑母,她本以為她也會冷眼看著,至少不可能衝在前麵,想保護身邊人。
梁善如握著梁氏的手,歪頭伏上去,麵頰貼著她的掌心輕蹭了兩下“我沒那麼傻,可有些事是必須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