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禦天看了一眼唐鳳玲,又看了一眼那地上的無頭屍體,問道:“真的麼?”
“那當然了。”唐鳳玲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開口,“之前見到這個身影就有些熟悉,剛剛聽到這位兄弟說那個前來過夜的客人的臉上有一道疤的時候,我才想起來。昨天見到的那兩個人之一,臉上也同樣有一道疤。”
“哦?”辰禦天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轉而將目光看向白凡。
白凡看了看那地上的屍體,低下頭沉吟片刻,開口,“我之前並沒有注意那二人,所以不太清楚。”
一旁武動天也搖了搖頭。
辰禦天再次確定地問唐鳳玲:“你確定那二人中的一個臉上有一道疤?”
唐鳳玲無比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絕對確定!”
“那照你們這麼說……此人便是昨天你們在武家莊園門口遇到的那二人之一了?”辰禦天看了一眼公孫。
公孫此刻眉頭微微皺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唐鳳玲第三次重重點了點頭。
辰禦天見她如此確定,神色微微一凝,雙目微眯,看向周遭。
這是一座名副其實的破廟,不但門窗破舊不堪,就連廟宇的木牆都有傾倒之兆,廟中神像,更是殘破不堪,甚至一隻右手,已經斷裂開來,落在了地上,顯得無比淒慘。
看著這一切,辰禦天心中泛起了無數念頭。
從死者所穿的衣物看,此人絕非貧寒之輩,無論如何,都不像是需要在這破廟之中湊合過夜的人。
那麼他深夜到這破廟之中,目的為何?
“嗯……這是……”
辰禦天目光在破廟中四處遊走,目光忽然被地上一物吸引過去。
“此物怎會在這裡?莫非……”
他凝視著手中之物,目光微微一閃。
在他的手中,有一根在陽光下泛著淡淡光澤的銀針。
一般的銀針,即便放在太陽底下,也不會有如此光澤反射。
這根銀針之所以會有如此光澤反射,是因為在它的上麵,還有其他的東西。
那就是劇毒!
是的,這,是一根被喂了劇毒的毒針!
這一點,辰禦天在看到此物的時候,便已經發覺了。
這種毒針輕若牛毛,人之肉眼極難察覺,故而在江湖中,被不少人用做偷襲他人的暗器。
“公孫,死者體內可有中毒的跡象?”
辰禦天拿著那跟毒針,來到了公孫麵前,連忙問道。
聞言,公孫神色微微一動,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死者的身上沒有任何不妥,他的死因與之前的相同,都是中了所謂的摧心劍氣,被直接摧毀內臟而亡。”
辰禦天目中湧現出一抹疑惑之色,道:“如此說來,死者身上並沒有中毒的跡象?”
“正是。”
“那此物又是怎麼回事?”他將手中的毒針給公孫看。
公孫看了一眼那毒針,微微沉吟了片刻,隨即伸手在屍體身上摸索了片刻,從死者的腰帶之中,翻出了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布包。
這布包類似與公孫行醫用藥之時用來放置銀針的針包,公孫微微皺著眉頭,將那布包打開。
數道寒芒驟然浮現眼中。
辰禦天與身後眾人紛紛大吃一驚!
“這是……”
隻見那布包之中,放著數十根與辰禦天手中銀針一模一樣之物,每一根都閃爍著透明的光澤,顯然都是淬了劇毒。
“很明顯,這毒針並不是凶手所有,而是死者之物!”
公孫看著那毒針,淡淡開口。
辰禦天的目光微微凝重起來。
而公孫則再次蹲下身子,在那無頭屍體的身上摸索起來。
方才在搜索那銀針布包之時,他發現死者的身上還有幾件遺物尚在,說不定在那其中,便有線索存在。
辰禦天、刑恩銘以及九龍府眾人嗬京畿府的仵作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紛紛麵色凝重地望著他。
片刻後,公孫停止了摸索。
他從屍體的身上,又找出了三樣遺物。
那是一塊玉佩,一個小瓶以及一份官憑路引。
看著那份官憑路引,眾人的眼睛都是在一瞬之間變得無比明亮!
沒想到死者的身上,居然還保留著這些東西!
不說其他,有了這份官憑路引,至少應該可以知道,死者的身份究竟是什麼了。
辰禦天拿起那份官憑路引看了看,神色更加凝重了起來。
“此人名叫淩戰舞,是幽州人氏。”
官憑路引之上,清清楚楚地寫明白了這兩條信息。
刑恩銘看罷之後,微微歎了一口氣,無頭案案發至今,除卻死在家中的武乘天之外,這還是第一次知道死者的身份……
真是太好了……
其餘眾人也為此感到高興,唯獨辰禦天與雪天寒二人皺起了眉頭。
淩妙音不解地看了二人一眼,問雪天寒道:“你怎麼看上去不高興啊?”
雪天寒眉頭微皺,看了看地上的無頭屍體,搖頭答道:“凶手的行為如此反常,我又怎麼高興地起來呢?”
“反常?”淩妙音更加迷茫了。
雪天寒微微歎了口氣,開口問道:“你還記得,在我們之前的分析中,凶手是因為什麼而要將死者的頭顱割下並帶走麼?”
淩妙音點頭道:“當然記得,辰兄猜測凶手很有可能是不想要讓我們知道死者的身份,所以才會將死者的頭顱拿走。”
“不錯!”雪天寒微微點頭。
“可是他這兩日卻是一連做了兩個反常的動作,徹底推翻了我們的推斷。”
“兩個反常的動作?”
淩妙音微微一愣,旋即輕輕地抬起目光看了雪天寒一眼,隻見後者眉頭微皺,卻似有一種彆樣的美感。
“你說的莫非是昨日的那顆人頭?”
一愣神間,淩妙音驀然一頓,開口問道。
“是的。既然凶手不想讓我們知道死者的身份才特意將死者的頭割下帶走,那他為何又要讓總鏢頭他們將人頭送到我們麵前?這樣不是自相矛盾麼?”雪天寒微微點了點頭,一如既往地平靜開口。
淩妙音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你為何說那顆人頭是凶手故意送到我們麵前的?他明明是想要讓鏢局的人送到蓮池邊上的啊……”
雪天寒反諷一笑,看著淩妙音,開口道:“這樣,根本就沒有區彆。以凶手之前犯案的謹慎來看,他是絕對沒有可能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而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