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來自各州各縣,全靠自家本事考上來的太學生們不一樣,國子學都是京朝七品以上官員子弟,幾乎個個能靠蔭庇得官,上學不過應個景罷了,其中還有不少紈絝膏粱,和太學生們自然是兩看不慣。
那國子學的被人一頓擠兌,立時急得回頭嚷道:“吵什麼吵,你們太學生就隻會告狀嗎?學正才不會管這些!”
但他見後頭人多,自己卻勢單力薄,到底還是老老實實縮回隊列裡,再不吱聲。
等他排到前頭,一口氣買了五份糯米飯,付錢時特地壓低聲音同宋妙道:“宋小娘子,你回去做些肉饅頭來呀,我給你買,便是定價二十、三十文一個也不怕的!”
他個頭不高,看著仍是一臉的孩子氣,一邊說話,一邊眼睛滴溜溜轉,還偷偷去看後頭,唯恐被人發現。
宋妙頗為好笑,也低聲同他道:“饅頭不好做,不過過幾天可能會賣些彆的吃食,這一回的肉會放得多些。”
“這可是你說的啊!不許騙人啊!”
那國子學學生頓時笑咧了嘴,再三叮囑著,還要說話,忽的察覺到後頭人對自己怒目而視,一癟嘴,抱著五份荷葉包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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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又是半個時辰不到,就全數賣了個乾淨。
不少沒買到的客人怨聲載道,紛紛催促宋攤主明日多做些。
宋妙一一笑應。
她在這裡出了幾天攤,已經攢下了些熟客,此時好幾個人圍著推車,各自提起需求來。
有人要宋妙晚些再出攤,不然自己總趕不上的,有人卻要她早些出攤,好叫自己早來就早買了,免得卡在這不尷不尬的時候要排老久的隊。
有人說昨日的陳皮綠豆飲子不夠甜,但馬上又有人叫道:“哪裡不夠甜了?依我看,已是十分甜了——宋小娘子,不如做些鹹湯,大早上的,這甜絲絲的飲子吃了沾喉嚨。”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說著,險些為了要甜還是要鹹吵起來,若不是敲鐘在即,當真恨不得當場打一架,仿佛誰贏了就能證明誰的口味更好吃一般。
宋妙不敢再做停留,勸散了一乾人等,自己也撤攤走了。
回到家後,她隻稍事休息就重新上了街。
即便眾人不催促,她也在盤算著做些新的東西賣。
綠豆蓉糯米飯自然是好的,但一份隻能賣個五文八文,單價實在太低,自己此時滿頭都是債,十分需要搭些得利高的來幫襯。
況且那陳皮綠豆飲子再如何少糖也還是甜口,大早上的,若是長久的吃,確實更合添點肉,配些鹹口湯水以供挑選。
她原想著做羊雜湯,但一返一往耽擱了半日,等去到肉坊的時候,羊雜早早就被訂完了——時下羊價甚貴,但羊雜總算是稍微平價些,拿來熬湯,湯白味美,惠而不費,不少食肆都用其招徠生意。
一個小擺攤的,沒有提前訂,自然搶不過那些個大食肆,羊雜湯是沒得做了。
她想了想,索性隻割了些羊肉,就轉去了豬肉檔。
豬肉的價錢就合適多了。
宋妙買了兩大根筒骨,半扇通排,請攤主幫著剁好,又配了些肉,就算葷的備齊了。
春菜才出,坊子裡但凡帶點綠色的菜都貴得厲害,她隻問了幾家,就被價錢嚇了出去,轉到前天買野蔥的那條街上,果然角落裡有幾個挑夫正擺了地攤叫賣。
宋妙走近一看,有賣雷筍的,有賣薺菜、菘菜的,還有賣野蔥和青蒜的,雖說也不便宜,比起坊子裡的到底平價了些,便挑揀著買了十來根短肥的筍,選了幾把薺菜,又帶著買了些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