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落水是那母女自己的安排,那你之後的每一步都拿捏得太好。他們說的每一句都成就了你之後反駁的理由。”
“而我和裴行之也被算計其中。你知道我為了明日婚事,不會放任你不管。你也篤定你和裴行之多年情誼,他不會對你見死不救……”
“我沒有!”
往日裡溫順乖巧的沈梔意突然激動反駁。
“我從來沒想過要將裴行之牽扯進來!”
“我從未存有害人之心,但也不會任由旁人加害於我。我所做的一切,不過為求自保。”
沈梔意一口氣憋在心裡,喉嚨也哽得厲害。
她活得小心翼翼,可是沈家人就是不肯放過她。知道那些人的壞心眼,她也不過是將計就計,見招拆招。
逼她成親的是沈家人,她不過借勢要回嫁妝。貪墨阿娘嫁妝的是沈家人,她順勢逼迫他們補齊嫁妝,想留下線索,方便日後順藤摸瓜揪出沈尋文背後的靠山。
今日被陷害是意外,沈靜姝的生死她確實不在意,可是裴行之清風明月一般的存在,她根本沒想過要他為自己撒謊作證。
要不然她也不會往謝硯辰那邊撞。
她是算準了謝硯辰會將她攔下,才能有機會給他暗號,讓他幫自己。
她眼裡很快蓄起了淚。
“我很害怕,他們總想害我。我若沒躲開,那在水裡掙紮的人就是我。沒有人會來救我。”
她淚眼蒙矓。
“他們眾口鑠金想私自處決我,我孤立無援,又有什麼辦法?”
“無奈之下,我才動了些心思,將公子牽扯進來,我本想……想公子你會一開始就為我解圍,哪知道……”
她算計誰,她也不會算計裴行之。
裴行之是今日意外,他為自己撒了謊,自己即驚訝又有些難受。
沈梔意垂下頭,淚珠再也忍不住,滴落在地,碎在塵土裡。
謝硯辰收起眼中的鋒芒,垂眸沉默一瞬。
“我不過隨口一問。”
那語氣中流露出的一絲愧意被沈梔意敏銳察覺到,她挪近半步,試探性地伸手扯住他衣袖,乞求道:“謝公子今晚可否派人護我周全?”
“這些時日沈府的手段,你也是見過了。你英勇足謀,手下又武藝高強。有你們護著,我明日定能平平安安嫁入國公府。”
她哭後的聲音又軟又粘,如那快要融化的飴糖。
謝硯辰耳尖一紅,扯回衣袖,眼睛看向遠處,“本小爺哪有那閒工夫來護著你?”
說完就走,走了兩步,又停下,沒有回頭,“我會派人過來。”
裴行之回了府就鑽進書房,取出一個錦盒,開了鎖,鋪開外頭裹著的錦帕,露出裡頭一方小小的手絹。
手絹一看就是用過的舊物,顏色因為漿洗有些發白,兩麵都被繡了精細的圖案。
這是沈梔意母親留給她的,她曾經對他說過,這帕子對她意義重大,叮囑他定要好生保管。
如今,她要他還回去。
裴行之隻覺得心痛不已,恨自己晚了那麼一步。
若是自己那日自己能親自去沈府,也不至於讓劉氏將小廝哄騙。
思緒洶湧,裴行之隻覺得天旋地轉,差點跌倒,揮手撐住桌麵,燭台卻被碰倒,火苗迸濺,引燃了說上的手帕。
裴行之趕忙徒手覆了上去,拍滅火苗。卻發現手帕內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