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崇文門。
一輛馬車緩緩駛入,在大路中間穿行。
街上人來人往,有些百姓躲閃不及,頓時被撞翻在地。
兩名巡城守衛聞聲趕來,其中一人準備攔下盤查,卻被同伴拉住。
“哎,你拉我作甚?”
“你沒看見馬車上的標識嗎?”
“什麼標識?”
“你看車頂的孔字旗,那是衍聖公的馬車!”
“衍聖公……不是在山東嗎?怎麼突然來京城了?”
在兩人的注視中,馬車直奔內城,來到福運酒樓。
這裡是京城最大的酒樓之一,夥計眼尖,看見馬車外飾豪華,知道是大主顧,趕忙迎了出來,笑著問道:“客官要住店嗎?”
一名身穿寶藍緞子,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上前,四下打量一番,然後說道:“這地方還看的過去,天色也不早了,就選這吧!”
夥計趕忙說道:“客官真是好眼光,我們這酒樓,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不知道您幾位啊,現在房間有點緊張,隻剩下兩間了。”
“什麼兩間?”
中年男子頓時不悅,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家酒樓被我們包下了!最近一個月就不要營業了,跟你家掌櫃的說,把我家老爺伺候好就行了。”
夥計陪著笑,說道:“客官莫要說笑,酒樓裡還住著客人……”
“誰跟你開玩笑,把人都趕出去,快點!”
“我說幾位,這大白天的,拿我逗悶子呢是吧?”
夥計撂下一句話,轉過身準備離開。
“好大的膽!”
中年男子揮了揮手,幾名隨行的壯漢走上前,堵在酒樓門口。
“您,您……這是做什麼啊……”
夥計有些慌,對方好像是來真的!
雖說在天子腳下,倒也不怕遇見混混,可是,開酒樓講究和氣生財,能不得罪人,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沒想到,中年男子根本沒打算跟他解釋,隻是催促道:“廢話少說,快去趕人,莫要耽擱了我家老爺休息!”
夥計見狀,頓時也變了臉色,說道:“您要是住店,就裡邊請,您還是耍無賴,我可跟您說,我家掌櫃的是……”
“咳咳……”
這時候,身後傳來一陣咳嗽聲,夥計反應很快,立刻閉上嘴。
此人正是福運酒樓的東家,能在京城開酒樓,還開這麼大,必然有些後台的。
可是,自從李建泰案後,京城中的官員紛紛把名下產業進行剝離切割,就算暗地裡還在經營,也隻能悄悄的,不敢聲張。
掌櫃的緩步上前,臉上堆滿笑容,先是對著中年男子微微一揖,隨即轉頭責備起夥計來:“你也太不懂事了,怎可對貴客如此無禮?”
“不是,掌櫃的,他讓我……”
“廢什麼話,進去!”
掌櫃的說著話,使了個眼色,夥計便不再多言,轉身走進酒樓。
緊接著,掌櫃的陪著笑說道:“看得出來,諸位都是遠道而來的貴客,可是,鄙人打開門做生意,今日之內確有不少貴客已入住,他們或是遠道而來,或是京城中的常客,若貿然請他們離開,實在是有違待客之道,還請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