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連忙點頭:“我聽縣衙的仵作說過,倒不曾見識過。”
“蒸骨可以確認你說的這個問題。”
肖平走到角落一間屋子前。
屋裡什麼裝飾都沒有,唯有正中心有一個長五尺、寬三尺、深兩尺的地窖,裡麵堆放柴炭,四壁已燒紅。
想來,肖平在看到有兩具白骨時,就已經命人在準備了。
他潑入酒和酸醋,趁著地窖裡升起的熱氣,把白骨放了進去。
白色的霧氣瞬間把白骨淹沒,現出一個人形。
林知夏眼睫輕顫,努力忍下心頭那股潮濕的情緒。
她拿出那塊小塊碎瓷:“這是在白骨旁發現的。”
樊老見多識廣,僅兩眼就道出了瓷片來曆。
“這瓷片來自磁州,是專門用來做藥罐藥瓶的藥瓷,有冷中藏熱的說法。”
肖平笑了:“樊老果然學識淵博,不知這冷中藏熱可有說法?”
“嗬!”樊老冷笑一聲,“不過是商家抬價的噱頭罷了,哪有那麼神奇。”
林知夏心情更沉重了。
當年,娘親就是衝著這個噱頭,親自跑到磁州給哥哥買的。
兩人雖是雙生子,體質卻是天差地彆。
剛生下來她七斤,哥哥四斤半。
她從小啥毛病沒有,壯的跟頭牛,哥哥三天兩頭生病,常年喝藥。
爹娘一度擔心哥哥養不活,求神問道,各種偏方都試過。
蒸骨需要一個時辰,林知夏不想讓自己閒下來,決定先去比對府衙近十年的失蹤人口,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匹配的失蹤者。
......
一個時辰後,驗骨結果送到林知夏手上。
兩具白骨都沒有中毒跡象,按照骨骼來判斷,死者生前偏瘦弱。
他的頸骨前傾,右手指骨有微微外翻,這兩點結合在一起,死者應該是長期伏案寫字所致。
此時林知夏已經冷靜下來。
有這樣特征的人,不隻是讀書人。
她剛剛比對了開封府近十年懸而未決的失蹤案。
其中大多是一些逃跑的家奴小妾,抑或是卷款跑路的管事。
還有一些外鄉人,來汴京淘金,夥伴突然消失的。
七名死者都很年輕,與之年齡、失蹤時間對得上的,隻有三位。
就在剛剛,她見了這三位失蹤者的家屬,這三人也被排除了。
也就是說,這七名死者被人殺了埋在熊耳山,就此消失,竟無一人報案。
加上軍用弓箭,林知夏心裡有了某種猜想。
書房內,孟俞正為了東南隅街暴雨積水一事發愁。
官家要他想辦法徹底解決此事,拿個章程出來。
可這是幾十年的老問題了,他又不是神仙。
聽到林知行求見,孟俞決定換換腦子,把治水的問題先放一邊。
可看了對方呈上來的折子,孟俞頭更疼了。
“你要把七名死者的情況擬告示通報出去?發動百姓提供線索,還許下這麼高額的賞錢!這錢誰出?”
林知夏目光清亮:“自然是衙門出,大人您知道我沒錢,我現在還住在客棧呢!”
說到住處的事,林知夏忍不住吐槽:“汴京的房子也太貴了,動不動就是大幾千上萬貫,就連城郊的院子,供一家三口吃住的,都沒有低於500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