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息連忙套上嫂嫂的襖。
好緊啊。
袖子不比前世穿的半袖長多少,蹬了好幾下才把粗壯的大腿伸進嫂嫂棉褲。
說是棉褲,其實一點棉花都沒有,裡麵多縫了幾層麻布而已。
到了夏天再把裡麵的麻木內襯拆下來,又是一套夏衣。
在灶台邊搓了幾根草繩係在腰間。
陳息腰粗,褲子是提不上去了,勉強遮住重要部位而已。
全靠幾條草繩係上,免得跑起來掉了棉褲。
活動了幾下肩膀,又做了幾個高抬腿。
還行,不影響活動。
拿起獵弓在手中仔細看了一遍。
唉,還是太落後了啊。
不過也能將就著用,等以後條件允許了,定要打造一把複合弓。
這樣才能獵殺大型猛獸,那種高貴的皮毛可是能換許多錢呢。
想到家中情況,陳息嘴角一抽,太窮了啊。
既然都來了,不把日子過好,都對不起這穿越者的身份。
背起獵弓,腰間插上幾隻哥哥生前做的羽箭和那把獵刀,推開房門之前衝屋內喊了一句:
“嫂嫂我走了。”
“嗯,早些回來。”
“好。”
樊妍身體貼著土牆壁,視線透過窗子一直目送陳息離開。
俏臉之上寫滿了擔憂。
從人人都羨慕的獵戶妻子,到帶著傻小叔艱難討生活的寡嫂。
身份的落差與生活的艱辛,隻能樊妍獨自麵對。
好在老天有眼,叔叔傻病好了,不求能當個獵戶,隻求他平平安安。
樊妍靠在土牆,抓了些乾草蓋在身上,口中輕聲呢喃,眼中神色複雜難明。
“叔叔,一定要安全歸家,嫂嫂等你!”
陳息走出院子,村路上已經有早起的婦人掃雪。
見陳息這身打扮出門,眾人都是一愣。
緊接著幾個婦人也都放下手裡的活,開始打趣道:
“喲,小息你咋出門了,還穿著襖。”
“咦?這襖怎麼這麼眼熟,莫不是......”
幾個婦人邊說著話,邊圍到陳息身前開始左看右看,還有婦人上前摸了一把。
“哎呀,這不是你嫂嫂的襖嘛,你咋給穿出來了?”
“我說的嘛,這襖咋這麼眼熟,原來是你嫂嫂的。”
“咯咯咯,你把你嫂嫂的襖穿出來,你嫂嫂在家豈不是光溜溜了?”
“還背著獵弓喲,咱小息以後當上了獵戶,官府還給發三個婆娘哩。”
眾婦人嬉笑著,把陳息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可把陳息臊紅了臉。
記憶中這群婦人還不錯,就是愛嚼舌根子。
哥哥死後,嫂嫂一個女人養活自己,她們也都接濟過嫂嫂。
朝廷連年征戰,村裡的壯丁都被征召到前線。
糧食同樣被征走,百姓們都拚命勞作為了一口吃的。
白山縣群山環繞,百姓能挖點野菜充饑還算好些,聽說隔壁縣都傳來人吃人的現象了。
大家同樣是窮苦人,她們還接濟過嫂嫂,人情冷暖可見一斑。
就在陳息想要打個哈哈糊弄過去時,一道尖酸刻薄聲傳來:
“陳老二,回去告訴你嫂嫂,前些天借我們家的五斤粟米儘快還回來。”
一個滿臉橫肉的婦人扛著掃把,一扭一扭的來到麵前。
“如今這大雪封山的,誰家也沒有多餘的糧食。”
滿臉橫肉的婦人走到陳息身前,冷眼刮了他一下。
雙臂叉在胸前,一副高傲姿態。
“顧蘭,如今這大雪封山的,你讓陳家嫂嫂咋還你嘛,等到開春嘛,又不是不還你。”
“人家陳家嫂嫂照顧小息都夠苦了,你還有沒有點同情心啊。”
“就是就是,你家還能少吃食了?人家陳家嫂嫂家裡都什麼情況了,逼什麼逼嘛。”
顧蘭見眾婦人都將矛頭指向自己,頓時掐著腰,扯著高八度的嗓門叫喊起來:
“喲,一個個都幫陳嫂嫂說話是吧?”
“自己男人死了,是她克夫的命,但欠我的粟米就不需要還了是吧?”
“養活個傻子還養出理了?傻子都把他嫂嫂的襖穿出來了,都看不出來怎麼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