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姐交待了一聲,許枝俏背了個小挎包出門,打算跟牧承光吃完午飯,步行去跟周琮彙合。
四月暖春,她穿了件櫻粉襯衫,煙灰粉格子百褶裙,黑色漆光小皮鞋,白色中筒襪延伸到膝下,外搭一件奶油白大衣。
整個人俏的賽過這個漂亮的季節。
出門時,許枝俏戴了口罩。
四月她容易過敏。
紅岸咖啡館離紀宅不遠,可見牧承光是知道紀家住處的。
按照牧承光給的卡座號,服務員引她先過去:“牧先生已經幫您點了餐點,您看看還要再加點什麼,他很快就到。”
許枝俏道了謝,將挎包放到墨綠色的皮質沙發。
不知道牧承光從哪個城市過來,許枝俏打開遊戲玩了會,連輸幾局後,她乾脆關掉手機,抬頭打量咖啡館的環境。
卡座與卡座之間用雕花木柵欄隔開,許枝俏這邊恰好有盆一米多高的綠植,很好地隔絕了對麵卡座的視線。
桌上擺著幾道餐食點心,許枝俏都不大喜歡,想喚服務員加餐時,對麵猝不及防地傳來道熟悉至極的聲音——
“牧先生怎麼有心情約我?”
是周琮。
許枝俏瞳孔一縮,抬起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
緊接著,是牧承光和藹的聲:“你是俏俏的男朋友,咱們總該見見。”
周琮把外套扔給服務員,散著骨頭坐下:“牧先生現在還有心情管這個。”
“當然,”牧承光說,“說來,你該喊我一聲姨夫。”
許枝俏怔住。
周琮眉骨一沉,扯出譏誚的弧度:“這種姨夫,我可不敢認。”
牧承光一副看小孩的模樣:“你小姨的病症,是她隱瞞在先。”
“......”周琮頓了下,旋即不溫不火地笑了,“您挺會推卸責任。”
“我承認婚內出軌是我的錯,”牧承光說,“但有幾個晚上,我見她在書房,自己跟自己對話,你說我什麼想法?”
周琮不為所動:“你可以提離婚,也可以去法|院申請婚姻無效,但你出軌了,還選在她有孕的時候,偏偏你女兒跟我小姨的女兒一般大,你良心不痛嗎?”
牧承光看著他:“我女兒,不是你女朋友嗎?”
“......”周琮漆眸朝下,斂住其中情緒,“若我早知道她是你女兒,我寧願不認識她。”
許枝俏青春洋溢的臉蛋已經完全失去血色。
牧承光沉默。
靜寂半晌,牧承光語音不明:“如果能選,你希望你小姨的孩子活下來,讓俏俏死掉,對嗎?”
周琮臉頰肌肉忽地抽了下。
“這事你小姨就沒責任嗎,”牧承光說,“她的病,有沒有後來的事都要發作,誰又敢保證那個孩子就是健康的?”
周琮直接笑了。
他笑起來極為好看,玩世不恭的臉會多些陽光與少年氣,隻是大多時候,他都是吊兒郎當的笑,讓人覺得,萬事都不走心。
牧承光的無恥,實在令他歎為觀止。
“您真是讓我惡心。”
“是嗎,”牧承光極為淡定,“俏俏跟我那麼像,你看見她,不會惡心嗎?”
周琮埋在深處的惡,在遇到惡魔之手不斷撩撥後,理智逐漸被陰鷙覆蓋。
“玩玩而已,”他眼尾泅紅,一字一頓,“看見你們夫妻為她急得團團轉,我可痛快了。”
牧承光:“所以,你毀了我來之不易的一切,也毀了她媽媽的事業,下一步,是不是該跟她提分手了?”
“不呢,”周琮似笑非笑,“我要等她為我死去活來,等她愛我到無法自拔,再當著她麵,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你和許姝帶給我小姨的傷痛,我要讓你們的女兒也親自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