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將軍是宇文閥高手,最近需得低調點。’
太平道雖說屬於江湖勢力,可就連馮四都能感受到危機。
這個名頭太特殊,與各路揭竿而起的義軍無有區彆,都是隋將眼中的功勳。
不過宇文閥乃是四大閥門之一,不主動招惹事端,想來也看不上夫子山這三瓜兩棗。
繞小路還是算了,一來林間小路不好走,二來易遇賊盜。路上一旦耽擱,可就影響了今日的壽宴法事。
“走官道吧,不妨事,”周奕看了看天色,鎮定回應。
馮四這才催馬上路。
巳時末。
馬車行至雍丘之北,陽堌城樓赫然入目。
城牆不到兩丈高,隻算一座小城。
畢竟,長安、洛陽、江都之地的城牆,可都是高過三十丈,那才叫龐然大物。
就算以西突厥雲帥的絕頂輕功,也休想輕易跨越。
馬車從城頭“陽堌”二字下駛過。
夏姝將車簾掀得更開,兩小道童朝外張望,太平道場的信客不少,卻罕有城中的市井氣息。
進了城,入耳便是持續的“叮~當~”聲。
街口鐵匠鋪火星四濺,兩名壯漢赤膊掄錘,砧上鐵塊燒得通紅。
二人打鐵富有節奏,引起了落榜藝術生的共鳴。
周奕好像從打鐵聲中聽到了...
風一樣的勇...嗯,風一樣的江湖人。
一旁客店鬨哄哄的。
有不少佩戴兵刃的武林人士,在一樓茶棚處對飲,順便吹噓南北見聞。
二樓靠南,兩名年輕學子卻望著窗外柳芽出神,模糊聽他們念叨著“文帝”,又說起“天下興亡”。
街邊商鋪琳琅滿目,路上人多馬多,馮四已放慢車速。
周奕瞧著紅塵煙火,甚是出神。
這亦是黃師世界的神奇之處,任憑外邊打得再激烈,大多數城池依舊不受影響,超乎史料所記的繁榮。
“聿~!”
馮四忽然勒馬。
馬車前走來一名管家打扮的老者,身後跟著數名乾練護衛,皆著皂色武襴,袖腰繩束,懸著刀兵。
隻瞧他們的身段,便知是練家子。
管家身邊立有一人,衣飾華貴,乃是一位年青貴介公子。
老管家看了看馬車上的旗號,上前一步。
“敢問可是太平道場的車駕?”
外界的馮四答話:“正是。”
老管家立刻擺出笑容:“我家老太爺命我在此恭候,以迎天師移駕曹府。”
夏姝道:“勞煩主人家領路。”
周奕與老管家照麵,互相點了點頭。
曹府是陽堌大戶,文帝時家中族親在門下省任散騎常侍。
正常來說,有此背景,就算家族與江湖勢力多有牽扯,也當愛惜羽毛,不該請太平道的人。
問題是楊廣上位,曹府這位散騎常侍已經被殺頭了。
曹府一眾護衛開道,領著馮四的馬車前行。
那位貴介公子一言不發,與老管家走在隊伍最前方。
“孫管家,車駕內是何許人物?”曹家公子問道。
老管家見他稍露不愉,委婉提醒:
“此人名叫周奕,乃是太平道角悟子天師的高徒,二郎君你常年在三秦之地練功,自然不知其名。”
年青人輕哼一聲,“祖父不該在這個時候請太平道的人。”
老管家聲音更低:“此事牽扯甚廣,梁皇後人曾派手下過府,二郎君需得詢問老太爺。”
“梁皇後人?”曹承允鼻孔哼氣,不屑地搖了搖頭,“能入本派掌門眼底的,唯有密公。”
“隻恨楊玄感不是成事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