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觀瀾有種恍惚之感。
他的腦海中像是連續響起三聲雷轟,正因為在芸芸武者中想起了那三個名諱!
武尊、奕劍大師,道門第一人寧散人...
當世三大宗師!
這等人物,絕不是他們這種小門派能惹得起的。
“怎麼可能,”賴長銘不信,“休要信口雌黃,寧散人孤高野鶴,神龍見首不見尾,怎會與角悟子結交?”
“井底之蛙。”
周奕一擺袖袍,在院中踱了兩步。
夏姝與晏秋兩小道童都忘了眨眼,一臉崇拜地瞧著師兄。
聽他幽幽開口:
“當年寧散人與南海仙翁在雷州半島大戰,百招之後仙翁敗於寧散人散手八撲之下。家師當時就在雷州半島,坐在摩峰崖絕頂那塊磐石上。
他老人家觀摩兩大宗師掀翻的潮風洶浪,因此結下緣法。
這一次,家師聽聞寧散人一觀四大奇書中的慈航劍典,遂北上探友,大家同為道門,在一起青燈覽卷,坐而論道,又有甚麼奇怪?”
任誰都能瞧見,周天師看向賴長鳴的眼神,明顯帶著輕蔑之色。
但...
哪怕是之前很高傲的曹承允見狀,也不覺得奇怪了。
周天師,確有這個資格。
曹府一眾觀者渾渾噩噩,又頗覺興奮。
這可是武林辛秘,而且關乎宗師!
一些人聽過雷州半島之戰,都在一旁應和出聲。
沒聽過的人隻覺得大漲見聞。
可下一條關於四大奇書,慈航劍典的消息,在場之人絕沒有聽過。
就連曹承允旁邊,那位見識不凡的華山派嶽師兄都二目迷離,口中念著“四大奇書”。
學武之人一聽這等奇功妙法,少有能不心動的。
周奕瞧見了吳賴二人的反應,心知他們大有顧忌。
真真假假一摻和,總算是忽悠成功。
不過,說師父去尋寧散人也不算假話。
尋...也不一定非要尋到不是嗎?
吳觀瀾的麵色變了又變,他心中已經生出悔意,當下不知如何是好。
賴長銘雖丟麵子,卻不害怕。
太平道場家業就這麼大,而且在雍丘,就算多了這層道門關係,巴陵幫最多再權衡一下此次行事的得失罷了。
曹府鬨劇本該收場,然而...
一道輕微的腳步聲從吳賴二人身後響起,來人身量矮小,伸手撥開吳長老,周奕才看清他的麵貌。
其麵相五十餘歲,闊鼻海口,眉骨高聳如岩,穿著一件打著補丁的青布道袍。腰間係條草繩,懸著一隻酒葫蘆。
吳長老心神不寧,本已不打算叫這怪人出手。
沒成想,他突然走出人群。
“你便是角悟子的大弟子?”
來人眉色嚴厲,腔調冷漠。
什麼南海仙翁,什麼四大奇書,仿佛都與他不相乾。
“正是,這位道長...”
周奕話沒講完,被這矮胖道人直接打斷。
“渾元派的馬掌門邀我到此,上夫子山與角悟子一較高下,聞聽他不在雍丘,道爺本失了興趣。
現在卻聽不得旁人胡說八道。
你這太平道是哪家道承?哪派教義?竟有資格與道門第一人扯上關係。”
他懷揣質疑,極其輕視。
這家夥從哪冒出來的?
周奕眉頭微蹙,心想這時絕不能露怯,於是不理睬矮胖人的話,反續上適才被斷之言。
“那請問道長承接的又是哪派教義?”
矮胖道人頓了幾秒,昂起不長的脖子回了話:“道爺承接西漢之法,全性道派,俗名吳玄樹,研莊子人間世,自號木道人。”
他將自己的名號報得坦蕩,進而對周奕出言諷刺:
“逢此年歲,你們可是要效仿钜鹿張角,又以黃巾亂世,禍害四方?”
周奕哼了一聲:“道長留點口德吧,須知世道在天在人,而不在你一言。”
“更何況...”
周奕頓了頓,二目與他直視,聲色皆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