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耳邊絲竹管弦之聲不休,衣服冷汗涔涔的人難受,她也不再多想。
事已至此,還是考慮一下接下來怎麼辦吧。
鄭淩波一番尋思,轉頭小聲問鄭經絡:“兄長,你和那位陳統領熟嗎?”
鄭經絡苦笑搖頭:“同朝三載,未曾說過一句話。”
鄭淩波:“……”
她停了停,又鍥而不舍繼續問:“那之前那個想要誣陷父親的紅色官服那人你知道是誰嗎?”
這個鄭經絡肯定認識,雖然也沒怎麼說過話。
或者具體的說,這人之前因著一些事情被人彈劾的時候,鄭經絡很有正義感的添油加柴,和人對罵過好幾場。
“那是工部左侍郎,姚高朗。”
鄭經絡零零碎碎學了一下和這人的恩怨,又說這人不乾好事,放任家中子嗣橫行霸道,因此在朝中多次被彈劾,鄭淩波聽得隻暗自點頭。
她想起來之前和那個陳統領的接觸,思來想去看來隻能靠那個書生容逸引薦了。
索性容逸目前為止相處還算有禮,今天宮宴之前借他認識各位大人也算有恩,明日備禮表達一下謝意也算合情合理。
隻是問題來了,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去找一個不算很熟的書生是不是不大合適。
鄭淩波剩下的時間幾乎都用來思考怎麼和容逸套近乎又怎麼讓他引薦那個陳統領去和陳統領套近乎,一場宮宴也是過得驚心動魄又渾渾噩噩。
出了宮門,鄭淩波腿還是軟的,好歹沒有當著人麵露出怯態,走到陰影裡才緩下腳步平複心情。
旁邊鄭經絡表現的也比她好不到哪裡去。
兩人在黑暗裡隻能看到對方的輪廓,索性站在原地停了下來。
剛好和刻意等在無人處的容逸撞了個正著。
“鄭姑娘,你可還好?”
黑暗裡冷不丁傳來一聲問候,鄭淩波唬了一跳,又很快想起來這個聲音有幾分耳熟,當即眼睛悄然一亮,態度比之前親切了不知多少:“容公子還沒回呢?”
容逸立刻就察覺到她態度上的變化,隻覺得這小姑娘這樣的小心思也可愛的緊,心裡失笑麵上卻若無其事,慢吞吞說道:“今夜諸多波瀾,逸心中憂懼,此時夜深,想著多留一會兒看有無人可搭伴。”
也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把這種示弱的話說的這麼坦然,鄭淩波隻是大喜。
什麼叫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這容逸可真是個大好人。
她半點兒沒意識到容逸的刻意,眉眼微動打蛇隨棍上說道:“白日裡多虧容公子為我介紹諸位大人,淩波正苦無報恩無門,若容公子不棄,我……”
她後續的話被鄭經絡打斷了。
他將人往身後一拉,機警道:“什麼介紹?淩波兒你認識他?”
他方才聽著容逸說話就覺得哪裡不對,等聽到鄭淩波還真傻乎乎應了容逸的話,頓時人就不好了,隻覺得自己這妹妹大抵是方才在宮宴上嚇傻了,連這人這麼明顯的不懷好意都看不出來。
鄭淩波察覺到兄長的戒備,頓時就是一怔:“……”
好麼,忘了很兄長說這人能走通陳統領的門路了。
左邊是容逸隱約中帶了些期待的笑容,右邊是兄長警惕十足的回護,鄭淩波一時間莫名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