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霎時間凝滯起來。
好半晌,官家竟然笑出了聲:“你是鄭為民之女?”
鄭淩波愣了一下,點頭:“正是臣女。”
官家慢悠悠說道:“你這女子,倒是有幾分你父之風範。”
這話聽不出來好壞,但感覺官家並不像是生氣的樣子,甚至莫名還有點兒慈愛。
隻是鄭淩波下意識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鄭經絡,鄭經絡不知為何有點臉熱。
鄭淩波此刻冷靜不少,順著官家的話拍馬屁道:“家父自小教導我們忠心耿耿保家衛國,臣女也是耳濡目染。”
官家意味不明的,“唔”了一聲,轉頭看向如一根利劍一般直挺挺站著護衛在身旁的陳統領,饒有興致問道:“陳卿怎麼看?”
陳統領:“……”
他沉默了一下,想起之前鄭家那嫡女托祝敬之傳遞的消息,貫徹著自己沉默寡言但純臣的人設,實事求是張口道:“手段拙劣,貽笑大方。”
也不知說的是誰。
官家於是又笑了起來,笑的人心忐忑惴惴不安,他才繼續說:“當年鄭卿伴讀,為朕出生入死,他的忠心朕自然是信的,隻是凡事講究證據。”
“既如此,此事就交給陳卿來查吧。”
言語間偏向也是非常明顯了,陳統領低頭應諾。
之前說話那大人陰惻惻的目光掃了眼陳統領,又掃向鄭淩波,眼神裡滿是難察的陰狠。
自.殺的舞者很快被拖了下去,那一處染血的地麵也很快被擦乾淨,官家興致不減,一揮手下一波琴師樂師舞者出現,場麵立時恢複方才輕歌曼舞的樣子。
恍惚間就好像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覺。
鄭淩波和鄭經絡兩人頂著眾人複雜難言的視線顫顫巍巍的互相攙扶著坐回原來的座位,隻後背的冷汗宣示著兩人的緊張。
鄭淩波伸手握住桌案上的茶猛然灌進嘴裡。茶水早已冷透,她的手指依然不自覺在抽搐顫抖。
不期然被鄭經絡握住手臂。
青年目光擔憂的看她:“你還好嗎?”
鄭淩波回神,輕聲道:“還好。”
鄭經絡苦笑了一聲,幾乎是用氣聲說道:“今晚若不是你,我們鄭家怕不是要大禍臨頭。”
鄭淩波一愣。
這應該不至於。
畢竟上一世她並未參加這次宮宴,但後來沒有聽到什麼風聲——或者說其實那會兒有什麼動靜,但被一心纏著柳承望的自己忽略了?
鄭淩波一時臉色有些難看。
又想起來上一世那熾熱的大火,偌大的將軍府被燒的乾淨,連主帶仆幾百口人竟然無一人逃出來報信,這就顯得很怪異。
難道真的……
鄭淩波心驚肉跳的小心去看上首,卻又實在看不出什麼來,不由得暗恨自己上一世不該那般癡態,連家裡都不顧。
再是悔恨也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