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時常頸椎痛,小姐知道後,便為夫人親手縫製了一個蕎麥枕。小姐怕夫人會因為她送的而不要,便說是七小姐送來的。”
“夫人愛牡丹,小姐便去花市為夫人挑選生辰禮物。小姐銀錢不夠但勝運氣好,尋到了盆低價出售但將死的綠幕隱玉,為了養活這盆綠幕隱玉,小姐日夜守著,一刻不離,終於將綠幕隱玉養活,可自己也病倒了,便拖七小姐代為送去。”
“三年前,夫人生了一場重病,染上了虜瘡。夫人昏迷期間,都是小姐衣不解帶地照料。後來夫人病情好轉,小姐卻不幸也染上了虜瘡。她生怕夫人和將軍擔憂,便一直瞞著,獨自默默喝藥承受這一切。”
“這種事情還有很多,但小姐不讓奴婢們說,奴婢們也就沒說過,這次是奴婢多了嘴,還請夫人責罰。”
清明雙膝跪地,等待著薛氏的懲治。
薛氏久久未語,唯有淚水無聲地滑落,布滿了整張臉龐。
愧疚與後悔在她心中交織翻湧,她萬萬沒有想到,那些一直以來令她感動不已,還時常拿出來誇讚珠兒的事情,竟都是出自她最不待見的女兒之手。
尤其是最後這件事,當時所有人都懼怕被她的病傳染,即便是她的夫君和兒子,也不例外。
她一直以為是珠兒毫不畏懼,不嫌不棄,貼身照料自己,還因此數落過音音,說她沒良心、冷血無情,隻會遠遠躲開。
如今看來,真正冷血無情的,竟是她自己啊!
她的音音……這些年來一直都在承受著她的誤會與冷眼相待。
為什麼……為什麼珠兒不將這些告訴她呢?
為什麼要將這些都攬在自己身上呢?
柳洛音還不知道清明“出賣”了她,她正在將今日買來的藥粉放在暗袖裡,以備不時之需。
為了以防萬一,她又往袖中塞了一把小巧鋒利的匕首。
柳芙珠的目的,肯定不止是讓柳家人恨她、趕走她。所以她一直按兵不動,願意犧牲柳樂安,也要瞞著柳家人她在那,隻能是有更大的陰謀。
她有預感,柳芙珠會在這兩日動手。
她不能再外出,給他們抓住她的機會。
柳洛音思想間,見清明興高采烈的從外頭回來,不免有些好奇。
“有什麼喜事嗎?”柳洛音問道。
“夫人說她會來陪小姐用晚膳。”清明說道。
“陪我?不可能。”柳洛音還記得薛氏幾個時辰前罵她的話呢。
“是真的,夫人她說以後要好好補償小姐,讓小姐彆把她的氣話放在心上。”清明替薛氏解釋道。
柳洛音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半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是和她說什麼了?”
“奴婢就將安神湯端給她,再說了一些小姐之前為她做過的事情。”清明似是察覺到了柳洛音的情緒,小心翼翼道,“奴婢是不是不該說啊?”
“是沒有必要說。”柳洛音緩緩道,“你說的這些,或許會讓她一時感到愧疚,但過個幾天,就回到之前了,該誤會的,依舊會誤會。”
“人心中的成見是座大山,它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變的,罷了,你後麵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