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洛音看向一旁的柳正陽和薛氏,前者臉色陰沉,後者淚流滿臉。
柳洛音打算將這火拱得烈些,她攥著帕子,對著柳家夫婦道:“父親,母親,女兒實在擔心阿兄,便擅自出了祠堂,還請父親和母親責罰。”
“你也是憂心樂安,回去吧。”柳正陽沒心情顧這些,擺擺手,示意柳洛音下去。
柳洛音搖頭,言辭懇切道:“阿兄不是莽撞的人,此番受這麼重的傷,定是被人蓄意設計的,父親,我們不能放過傷害阿兄的人,我們要給阿兄報仇。”
“報仇?嗬嗬……”柳正陽麵露苦笑,一夜之間似是滄桑了不少。
“你可知是誰將樂安打成這樣的!是七皇子啊!他沒將樂安打死,都是網開一麵了。”
“啊?”柳洛音很驚訝道,“阿兄怎會去招惹七皇子?可是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
“他說……他在西園裡看見珠兒了。”柳正陽心中五味雜陳,他比誰都清楚他的兒子。
樂安一直堅定地說看見珠兒了,可若對方真是珠兒,怎會棄他不顧?
可對方若不是珠兒,樂安又怎會這麼莽撞,被人打個半死回來?
他派出去的人,都沒有找到珠兒的蹤跡,無非兩種可能,一種是被更厲害的勢力藏起來了,另一種是死了。
柳正陽不願細想下去,隻願他派去西園的人能給他一個“不在”的回應。
薛氏聞言,哭聲戛然而止,趕忙說道:“樂安一定是看錯了!珠兒不可能在那什麼西園!珠兒一定在彆的地方受苦!”
“夫君,你現在進宮去找齊神醫,咱們的樂安不能沒有右臂啊!”
“找齊神醫?你想讓我們柳府背上一個‘探聽龍體’的罪名嗎?樂安的手臂我會想辦法,你不用管了。”柳正陽袖袍一甩,怒氣衝衝離開了這裡。
薛氏被柳正陽這一吼,心中又委屈又惱怒,抬眼瞧見柳洛音還在一旁站著,便像找到了發泄口一般,將所有的怨氣都撒在了她身上。
“都怪你,你若沒有回來,我們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糟心的事情!你先是下毒毒害珠兒,後是挑撥我們家人之間的感情,逼走珠兒,如今更是害得樂安身受重傷、斷了右臂!”
“你就是一個掃把星,隻會給人帶來禍害!”
柳洛音記不清聽了多少次這樣的話,起初還會心痛如絞,如今已漸漸麻木。
她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些想笑。
但麵上卻裝出一副悲痛萬分的樣子,她抬手捂住胸口,強忍著眼中的淚水,不讓它們落下,聲音顫抖地說道。
“是女兒的錯,女兒不應該回到親生父母的身邊,女兒應該早點去死,這樣就不會影響到母親,不會帶來這麼多禍事。”
柳洛音佯裝悲傷地轉身離去。薛氏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身影,不知為何,心中竟湧起一絲悔意。
而這時,清明端著一碗安神湯來到了薛氏的麵前。
“夫人,小姐聽說夫人因為七小姐的事夜夜睡不好,特意問李大夫要了安神湯的方子,這是小姐親自為夫人熬製的安神湯。”
薛氏望著那碗還冒著熱氣的安神湯,下意識地伸手撫上左胸口,那裡似乎猛地抽痛了一下。自己剛剛那般惡語傷人,她竟然還能將自己放在心上,如此貼心周到……
仿佛是為了讓薛氏更加愧疚,清明又說話了。
“小姐不會說好聽的話,隻會默默去做,用行動證明她對夫人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