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蒼道宗外門,一共有九峰五穀,沉霜拂在兩年前被分到了五車峰做雜役。
對她而言,這簽抽得非常不錯。
藏書樓雖然累了一點,但她有足夠多的時間,去翻閱浩如煙海的典籍。
隻可惜,第二重樓東閣之中的雜書她都看完了,還是沒能找到桑葚說的五彩的蟲子。
雖然桑葚告訴她,那隻異蟲已經死了,像細小的沙子堆在丹田內,很不起眼,對她的修行也沒有任何妨礙,但沉霜拂還是想查清楚這蟲子的信息。
東閣內沒有典籍記載,她或許能在彆的地方,找到關於異蟲的記載。
沉霜拂將手中竹簡卷好,係上繩子,放回原位。
她朝著窗外看去,草色氤氳,山紅漫漫,又是春來。
地紀四年的沉霜拂,剛滿了十歲,身量如同被拔高的禾苗,驟然長了很多,出落得越發明秀清麗。
身後忽然有人聲道:“沉師妹,今日辛苦你幫我值守了。現下我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師妹回去歇著吧。”
沉霜拂回神,淡淡一笑:“師兄不必客氣。”
算起來,她也不是白幫邱子穀值守的這半日,就當還了他上次借自己令牌,去十重樓查閱典籍的人情。
藏書樓十二重樓,像她這樣剛來五車峰的雜役弟子,是沒有資格上第十重樓的。
上次已經是邱子穀給她開了後門。
沉霜拂走出藏書樓,下山途中,碰到兩名剛剛在小藏經閣拓印了‘攝劍訣’的弟子,用一根枯枝充當飛劍,歪歪曲曲役使。
枯枝很不給麵子,少年讓它往東,它偏向西,離地三寸後,就“啪嗒”摔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白服少年麵色漲紅,又氣又惱,仰天大歎:“一根小小枝椏我都駕馭不了,更何談禦劍行空這等精妙的禦劍術了,難道我當真沒有半點劍修資質嗎?”
少年百思不得其解,“這攝劍術和招來術,都是控製物體,為何法門不同,難易程度也相差這麼大?”
同伴搖搖頭,一臉蠢相:“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劍修!”
“景泊啊,我早就勸你不要拓印攝劍訣了,劍道不是那麼好修的。”頓了頓,他補充一句,“你以為人人都是浮雲峰的首席大師姐嗎?謝師姐三歲悟道,六歲習劍,十歲冠絕一峰,而你六歲的時候還在穿開襠褲子玩泥巴呢。”
兩人是打小的交情,揭對方老底半點不留情麵。
季景泊一腳踹在他屁股上,罵道:“你他娘的才穿開襠褲玩泥巴!老子六歲的時候,已經去鄉塾念書了好嗎?”
陶勉揉著屁股道:“念過書還這麼粗魯,看來聖賢書是半點沒看進去的,你看你哪有一點君子端方,溫良如玉的樣子……”
季景泊哼道:“那勞什子的狗屁聖賢書,條條框框的,看著就令人頭大!我來修仙,不就是為了掙脫束縛,自在天地間的嗎?何苦給自己加個無形牢籠,憋屈死了。”
陶勉粗暴地將他往邊上一拽,“你擋著人家師妹的路了。”
沉霜拂朝二人點了點頭,以示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