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璋微微一笑,語氣柔和:“小師妹是要去見師尊的吧?”
沉霜拂眼露茫然,荀璋這才想起來,對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師尊的性子,肯定也是沒有和她講過,在她上頭還有幾位師兄師姐的。
荀璋掛起一個溫和的笑容,自我介紹道:“我凡俗的姓名叫做荀璋,是師尊的大弟子。”頓了頓,他看向沉霜拂,微笑道,“準確來說,我應該算是你的大師兄。”
雖然師尊已經收了關門弟子,但那都已經是在內門的事情了,如今師尊既已決心和過去徹底分割,那麼她再重新收弟子,也是理所當然的。
沒人規定收了關門弟子後,就不能再開門了。
沉霜拂指了指忘憂廬的方向:“師兄是譙師叔的弟子?”
她眼睛微睜,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真的,她從來沒有聽譙師叔提過她的徒弟!
沉霜拂一直以為,是譙婉音和她的弟子關係不好,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惡劣,所以才從來不提。
但眼前這位荀師兄,連她都能愛屋及烏,謙謙有禮,溫良如玉,也不像是什麼欺師之人啊,為何會和譙師叔關係不好呢?
荀璋點了點頭,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沉霜拂對譙婉音的稱呼是師叔,而不是師尊。
沉霜拂眨眨眼,揚唇道:“荀師兄,你誤會了,譙師叔沒有收我為弟子。”
荀璋一怔,眼神裡藏著沉霜拂看不懂的情緒,他像是失落,又像是悵惘,最後化為一聲喟歎,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塊玉佩遞給沉霜拂。
“雖然很遺憾,師尊沒有再給我們收一位小師妹,不過小姑娘,你能陪在師尊身邊,替我們這些不孝弟子儘孝,荀某十分感激。這塊玉佩你收下,如果遇到了麻煩,可以拿著它到內門來尋我。”
沉霜拂沒有伸手去接。
她很清楚內門兩個字代表著什麼,也知道收下這塊玉佩後,她現在麵臨的麻煩立馬就會迎刃而解。
沉霜拂不是個清高頑固的人,任何人給她這樣一塊象征著內門權力的玉佩,她都會收下,用於解決當前的麻煩。
可……
唯獨譙婉音的弟子不行。
雖然譙師叔嘴上不願意承認這傳道的恩情,隻把它歸結為交易,但沉霜拂心裡,已然把對方當做恩師。
既然譙婉音隻想把它看做交易,沉霜拂自然要尊重她,在交易之外,橋是橋,路是路,不該攪合在一起。
更何況,想來譙師叔是不待見自己的那幾個徒弟的,她但凡有腦子,就知道該站哪邊,除非她決定要做白眼狼了,倒是可以和荀璋多走動。
問題是沉霜拂又不打算做小白眼狼。
她朝著荀璋微微欠身,疏離地道:“荀師兄,你的玉佩我不該收,告辭。”
一個“不該”,表明了她的立場。
荀璋看著沉霜拂小小的背影,苦澀地笑了笑,輕聲呢喃:“看來師尊還是沒有原諒我們啊……”
林間無聲出現了另一抹粉色身影,她少女模樣,冰肌玉骨,容顏從未老去。
杏眼眸光轉動,語氣平淡:“連這位小師妹都知道了師尊的態度堅如磐石,大師兄跟在師尊身邊的時間最久,怎麼還想不通這個道理。”
“我去清溪峰沒看見你,一猜就知道,你又來吃閉門羹了。”少女掰著手指,淨說著紮人心窩的話,“這白眼狼做都做了,現在來充當好徒弟,裝給誰看?”
荀璋沒有在意她的出言諷刺。
因為他們都是同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