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靈珠係列之春意暖!
第七章驚訝
夜裡,一場很奇怪的洗塵宴就設在春莊的屏月居。
屏月居建在傍花廳與月季園之間,或許因為較為靠近預計員,所以屏月居內彌漫著淡淡的月季的香味。
隻是眼前的事令他過於驚訝了,壓過了他對彌漫月季香味的小居的詫異。
李言緒看著陽慕夏,驚訝得連拿筷子的動作也停了。
陽慕夏不停地為自己倒酒,不停地喝,桌上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引人食指大動,可碰也沒有碰,他不聽地喝酒,把眾人的酒也喝了,那樣子好像那些酒對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大約喝了三壇酒之後,陽慕夏的腳步微晃,然後‘咚’的一聲倒地。
李言緒詫異地看向倒地的那個人,而花春曉則一臉‘造紙他這樣’的樣子,另外的兩位男子則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繼續飲酒吃菜,也就是說,在場的五個,不,是六個,還有一個霜鐵在門邊恭敬地站立著,沒有上座也沒有說話,安靜的可以將此人忽視。
在場的幾人中他是唯一一個理會陽慕夏的人。
“展叔,夏喝醉了,把他扔回夏莊去。”花春曉的話剛說完,門便被推開,走進了一位老者。
李言緒驚異地看向來得十分迅速的展叔,他記得上宴時她揮退了所有的仆從,著展叔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還是說其實他一直守在門外聽後差遣。
“公子,你太丟人了,人家極為主子都還沒醉,你反倒是第一個醉了。你是喝了多少的酒……咦?!才三壇你就倒下了,我說公子你也太沒用了,想當年我和人家拚了八壇酒還懂得自個兒回家,怎麼你才三壇就倒地了,太丟人了公子?”展叔邊扶起倒地的陽慕夏便說個不停,當他問喝了多少酒的時候,一隻晃悠悠的手豎起三個手指頭,而手的主人正是被他扶起的陽幕夏。
聽到展叔罵自己沒用,已經‘醉’了的陽幕夏眼瞳瞬間明亮,他輕輕地推開了展叔,絲毫不見任何醉意。
“咦?!公子原來你沒醉,沒醉就彆裝醉,我很忙的,沒空從老遠的客房跑來這裡,而且我年紀大了不適合來回的奔波,公子你是在折騰我這老骨頭,想我死也等幾年,不必急在一時,還有公子你也真是的,喝了三壇就裝醉,起碼拚了八壇才倒,隻是三壇會讓我十分瞧不起你。”
“展叔,你沒聽見展嫂在叫你嗎?”陽幕夏趁展叔換氣時,壞心地說。
“不會吧,公子你怎不早說,各位主子我先退下了,有事喊一聲就行,我展叔不管做什麼事也會趕來,你們不要為我擔心,我這老骨頭還很硬……
展叔邊走邊說,最後的那些話因為走得遠聽不見。
先前還在說自己老了的人轉頭又說自己硬朗,陽慕夏很無奈地看向已走遠的展叔。
“原來你沒醉!”李言諸看向陽慕夏,都怪他裝得太像,令人不疑有他。
“誰醉了,我隻是開個玩笑。”如果不是展叔跑來說他沒用,他還會繼續裝下去,待眾人以為他醉了的時候在跑出來嚇他們。
“不錯的玩笑,我敬你。”因為無聊得令人發笑。李言緒舉杯敬他,在心中悄悄補上了一句,然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
酒味香而不濃,才倒入嘴裡便順著舌頭而下,香滑的像含了一顆上好的寶玉在嘴裡。一飲而下的酒,令唇齒留香,真是讓人回味無窮。
他詫異地看向她,她釀的酒如此香醇,堪稱絕世好酒,難怪她那時不喝宮裡的酒,因為宮裡的酒與這酒相比簡直是不堪入口。這樣的酒,他真的隻是習得一手藝而釀的嗎?
“彆老是色咪咪地看向春,有損春的閨名。”陽慕夏伸手一敲,將他的眼睛從她的身上敲回。
“她是我的妻。”不看她還看誰。
“誰說的,你沒進春莊下聘禮,也沒用八人大轎抬春進門,更重要的是你還沒有征得我們三人的同意。”想要娶春,再等等吧。
“為什麼要征得你們的同意。”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因為所以。”聽他說就好了,問那麼多乾什麼,多是!
“那你一邊去,少來瞎攪和。”搞得他去不了心愛的女人他就砍死他。
“你說不來我就得聽你的嗎?我非得搞得你雞飛狗跳。”用此是不是有點含蓄了,不管了,反正他本來就很謙虛。
“你敢!”李言緒怒起,與陽慕夏對峙。
“怎麼不敢。”說得他好像很沒膽似的。
“她已經是我的人了。所以她非嫁我不可。“他挑釁地看向陽慕夏,想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可他仍是一派悠閒地喝著酒。
“不可能。“春沒有那麼笨。
“你怎麼真麼肯定。“肯定得讓他心虛。
“因為我就是知道。“了解春做事不會那麼草率,而且還有風這座大山壓著,春根本就不會成為他的人了。
“知道什麼?!“
“春不會被你騙了。”他陽慕夏也不會被那蹩腳的謊言給騙了。
可惡!李言緒氣憤地灌下了一口酒,酒入穿腸的感覺令他不停地重複陽慕夏先前的動作,不停地倒酒,不停地喝酒,大概喝了兩壇酒之後,他便‘咚’一聲倒地不起了。
“這個姓李的酒量還真差。”想他也喝了三壇才假裝倒地,誰知某人不過喝了兩壇酒真的倒地不起了。
“你的酒量也不算很好,少在那裡嘲弄彆人。”表麵上花春曉是在維護‘正義’,可實際上她是為了損損某人得益的嘴臉。
“我現在沒倒就證明我的酒量比他好。”說著,他氣憤起踹了一腳在地上躺著的李言緒。
“信不信我命人送上一壇‘千裡飄’。”酒香飄千裡,一杯醉世人。
“不信。”說是不信,可心裡怕得要命,誰知道他喝了千裡飄醉了之後她會對他怎麼樣。
說不定會吊他在樹上風乾五天五夜,或者直接送去豬欄與豬做伴。
“不信?梅飛,上冬莊拿一壇千裡飄回來。”她轉身向門邊的霜鐵下令。
“是,春主子。”霜鐵應了一聲,向門外走去。
“梅飛,你回來彆去。”他連忙阻止,把酒拿回來他一定會忍不住喝的,那時他就真的醉了。
“這……”霜鐵有些為難地看向兩位主子,躊躇不知該怎麼辦。
“不用去了,梅飛。到這裡坐下吧。”一旁一直沉默的憂愁男子終於發話,隻是話語有濃濃的愁緒,令此時的氣氛過於淒慘。
“也對,梅飛,這也是為你洗塵。”陽慕夏接話。
四季穀內人人平等。這是四季穀待人一向的原則。
“我……”霜鐵有些為難地看向夏、秋兩位主子。
“坐,梅飛。”滿是愁緒的男子再次發話。
“秋,不要為難他。”花春曉的話解決了霜鐵此刻的尷尬。
被喚秋的男子正是四季穀秋莊的落迎秋,聞言,他點了點頭,不在說話。
“對不起。”說完霜鐵恭敬地站回原來的地方,一動不動地宛如一個柱子。
地上躺著的李言緒睜開醉眼,手腳並用地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
“嚇,姓李的,你醉了就躺好,不要裝鬼嚇人。”陽慕夏跳離了原來的座位,哀怨地看著突然從地上冒起嚇了他一跳的李言緒。
從地上爬起的人顯然還未醒,他把頭放在桌上撐著,一字一頓地說,“我、還、要、喝。”
這無疑是句出乎意料的話,因此說這話的人被某人毫不憐惜地扔了出門。
門外晚風習習吹來,夾帶著月季的香味,如同處子的幽香,引他不自覺地往前走去。
月下有一片月季花,花色偏紅,在風中搖曳多姿,散發的香味像是在月下發亮,然後擴散在每一角落。
他深入月季的深處,閉眼深深呼吸著月季醉人的香味。睜開眼,他驚異地看著出現在他眼前的那人。那男人披著散發,發絲夾雜些許的華發在月下發亮,過長的頭發遮住了那男人的容顏,可他身上穿的龍袍格外的醒目。
“你……你……是誰?”熟悉的身影宛如看了十幾年般,隻是他一時想不起眼前身穿龍袍的男子是誰。
“闊彆多年了,皇兒。”男人緩緩地抬頭看他。發散在兩邊露出了那男人的臉。
借著月色,他終於看清了那人的樣子,詫異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父……父……父皇?!”二十多年前父皇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何現在卻出現在這裡。
“朕以為你已經忘了朕了,逆境也有二十多年了。”
“兒臣不敢忘了父皇,父皇一直活在兒臣的心裡。”他雙膝跪下,以一種謙卑的態度看向已經失去二十多年的老皇帝。
“今心,今心可好?”
又是今心,為什麼他父皇口中永遠都是今心這個名字。他沉默地低頭,不回答老皇帝的問題。
“皇兒,今心可好?今心在哪裡?“
一個個的問題令他無法回答,隻能繼續以沉默相對。
“皇兒,為何你沒有好好照顧今心,為何你忘了朕的囑咐,我的兒啊,為何!為何?!”
聲聲的責問令他心慌,他抬頭想解釋,卻發現老皇帝麵露凶光,惡狠狠地看著他。
“父皇,不是這樣的,你聽兒臣解釋。“
“我的兒啊,今心在哪裡,今心在哪裡?“
老皇帝不斷地問他,他卻無以相告,隻能以一種虔誠的態度跪著,祈求老皇帝的原諒。
“我的皇兒啊,你可否記得朕臨終前的囑咐,你可否記得,你可否遵照朕的遺囑去做。”
“兒臣,兒臣對不起父皇。”他的眼裡閃爍著淚光,心裡愧對逝去已久的先父。
“我的兒啊,你太讓朕失望了。”老皇帝歎了一口氣,雙手放在他的肩上,像是在尋找依靠,可雙手卻不停地往他的脖子靠攏。
“父皇,是兒臣對不起你。”他抬頭想懇求老皇帝的原諒,而此時,老皇帝的雙手緊收,順著他的姿勢掐住了他的脖子。
“父皇?!”他看向麵露凶光的老皇帝,心裡開始害怕。
“連今心也照顧不好,你該去死!”老皇帝雙眼射出綠光,雙手緊緊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越來越不能呼吸了,他奮力想要拉開老皇帝的手,甚至踢了老皇帝幾腳,老皇帝卻沒有因他的反抗而罷手。慢慢地,他的臉開始轉青然後轉白,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一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將他費力地往後拉。
突然能呼吸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回頭看著拉他的人。
“今心?!”二十多年前的身影與此刻拉他的人的身影重合,讓他不自主喚了出聲。
拉他的人聽到這個名字,手一頓,一個漂亮的轉身,結結實實地扇了他一巴掌,然後回頭繼續前進。
他被打得生疼,五根火辣辣的手指印在他的臉上,幾次眨眼後,終於將今心的身影與拉他的人分開。
“曉兒?!”他看著不斷遠離的月季園,心裡覺得奇怪,剛才他父皇不是在這片月季園中嗎?
“祝賀你還有命回來。”上次是進了牡丹園,這次是進了月季園,他真的嫌命長不成,可偏偏還未死成就被她救回,他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她心裡歎了一口氣,有些幸運自己來得及時。
“我怎麼了嗎?”為什麼這樣說。
“大難不死。”幸得被高人——她仗義相救。她是在他被夏扔出門之後良久才想起牡丹園那次教訓,她便急急忙忙地離座,沒想到才出了門,就看見他在月季叢中‘遨遊’,申請痛苦,於是她唯有拔腿就跑進月季園中把他拉出來,她無法想象再晚一步他會怎麼樣,在不知不覺中,她的眼光開始圍著他轉,心也在變化,她,是不是對他也有愛意呢?
她不清楚心底的想法。但見他在月季園的那一瞬,她想都沒有想就衝了進去,因為不想他死,這是她那是的想法。
“我見到我的父皇了。”他回望那片月季園所以沒注意她的疑惑神色。園中的月季在月下搖曳多姿,仿佛剛才的事不存在般。
“又怎樣。”看到了酒很稀奇嗎?
“他不停地問我今心在哪裡。”他的目光從月季園移向她。
“我不是今心。”為何她總是要重複這句話,他就不能信她不是今心嗎?
“春不是今心。”一個夾帶淡淡愁緒的聲音插嘴道。
他看向她的身後,發現那裡早已站立了四位男子,一位是陽慕夏,一位離他最遠的霜鐵,另外兩位在剛才的洗塵宴上一句話也沒有說,令他不好意思莫名出口問人家是誰。
“我是秋莊的落迎秋。”滿臉憂愁的男子似乎察覺對方並不認識自己,所以才自我介紹。
“冬莊,延冬。”一旁嗬氣如冰的男子也介紹自己。
“我叫李言緒”雖然他的名字大多數人都知道了,但基於禮貌他隻好介紹自己。
“春不是今心。”重複這句話的人不是落迎秋,而是陽慕夏。
“我沒說她是今心。”他心虛地掩飾。
“你已經認定了春是今心。”陽慕夏說出了他心底裡的話。
“你怎麼知道!”他轉頭看向她,而她聳了聳肩,一副‘我沒有說’的樣子,然後他看向離他最遠的霜鐵。
肯定是霜鐵那小子說的。他狠狠地瞪向霜鐵。而後者已見怪不怪了。
“李公子為何肯定春是今心。”落迎秋這句話中肯,可語氣裡有過多的憂愁,令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懇求。
“她手臂上的刀痕。”那條刀痕是今心當著他的麵割的。
“草率。”冷冷的延冬出口道,語氣冷冽而嚴肅。
“不,她是今心。”他已經從心裡肯定了她就是今心。
“她不是今心,春不是今心,今心已經死了。”陽慕夏道出驚人的話。
他渾身一震,頹廢地坐到地上。他曾猜測今心可能不在人世了,可他寧願相信今心還活著。隻是陽慕夏可定時的話令他不得不相信。
“死了,死了,為什麼會死了。”父皇要他好好照顧今心,現在今心死了,他怎麼對得住在九泉之下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