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溝那一脈,則是混了戰場和農民生活演練的意境,要更厚重,也更剛更拙。
“人的內臟和情緒息息相關,練內臟的拳法,要想打出最好的效果,就要把那個情緒意境也拿捏到位。”
“我年輕時候,覺得各家各派的太極,秉承的都是上善若水,以柔克剛,我這金蟾派的太極拳,立意更純,肯定比陳家溝的奧妙更深。”
“年紀大了之後,我反複琢磨,才有點後悔,當年沒有去京城見識見識那一脈的太極。”
“因為當兵和農民,這兩種意境好養好學,你基本走到哪裡,都能夠看見農民,但是隱士這種東西,實在是太難學了。”
鐘勁秋長歎一聲。
不是住在山裡就叫隱士的,脫離人煙,也可能是野人。
真正的隱士,未必無憂,但多半已經忘憂,經曆過世情,而能夠脫身出來。
這實在太難,甚至可能需要一種天生的稟賦。
鐘勁秋也算是起起落落,自問還是做不到那種心懷。
“我看你也不像個隱士,靈陽膽的效力已經用的差不多,以後你練我這套金蟾派太極拳,隻怕也有得慢慢磨了。”
楚天舒細細聽著,微微一笑。
他確實不算隱士,但等到拿令牌推演優化,重新得出來的拳法,也未必還是按隱士的路子走了。
【紅尾燕:凶刑之刃,積年紅鏽,金氣血怨,合而成毒,翩然鋒芒,擇人而噬。
特性,鋒芒斬鐵,鏽毒腐骨,遇水晶而收斂,以秘法吞吐過肺,可為其主。】
【吞金獸麵(五猖分靈):偏財買命,戲謔人魂,祭禮合乎法度,可以娛神。
五猖神降下一縷分靈,囚禁精氣,化為無形身甲。
特性,困鎖精氣,堅剛如金。】
那口玉棺打碎之後,沒有什麼收獲,大概是那件法器,還沒有達到“有靈”的標準。
但是,老太監的金錢身甲,卻是意外之喜。
這東西並不是傳聞中那種,直接用邪術從彆人身上汲取來精氣,就能化為身甲。
其最關鍵的地方,竟然是五猖神的一縷分靈。
楚天舒當時初見令牌上的注解,也略微一驚。
但這分靈在老太監死後就隻會被動挨打,都被打死了,五猖也沒什麼反應,可見雖然稱之為神,也必有某些限製,不用太大驚小怪。
就靠這一縷分靈,加上紅尾燕,已經湊足了一次推演的標準。
鐘勁秋把拳譜內容都講了一遍之後,楚天舒回憶著,將印象中不太清晰的部分,又問了好幾次。
令牌上如願顯示出了新的功法素材。
楚天舒選定“吞金獸麵”的特性為主,開始推演。
【……推演完成。
《蟾功掌心雷》:意發五臟急如雷,蟾鳴四季第一聲。
此拳法,意境如礦脈深藏,奇獸冬眠,靜待天時,練成後,五臟六腑精華內守,厚韌飽滿。
縱以最為急促之態,催動內臟發勁,亦可分毫無損。心肺發勁百次,隻需稍一換氣,仍可生機綿綿。
猶如天雷一響,驚動蟾鳴,隨後正有春意浩蕩而來。】
楚天舒閉了閉眼,感受腦海中的拳譜,嘴角不覺勾起了微笑。
等鐘叔手全好了,就找個借口,把一些改良的部分說給他聽。
此時,天幕染上夜色,山間卻傳來怪聲。
楚天舒睜眼,疑惑的看去。
馬掌櫃也抬頭,嘴裡嘀咕:“哪來的驢叫?”
原來是驢叫。
楚天舒想起,在鎮上自己也聽過驢叫,不過,那種近距離聽到的驢叫,跟這種在山裡聽到的,還真是大有不同。
林間細雨已歇,但土壤泥濘濕滑。
隻見兩個蓑衣漢子,穿著粗布補丁的衣服,褲腳挽到小腿,踩著草鞋在林子裡走來,其中一人腰間還彆著鐮刀。
那頭驢正是被他們兩個牽著。
驢背上坐著一個頭戴鬥笠,麵色蠟黃的男人,縮著身子,萎靡不振的模樣。
看起來像是三個村夫,卻不知怎麼天已黑了,還在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