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郎是識字的,拍了拍上麵的灰塵——裡麵竟是李老爹臨終前藏著的真遺囑!
這地不就是那個便宜老爹李大虎的嗎?
腹黑大崽崽裴大郎指尖撫過李老爹的遺囑,邪魅一笑,娘親想要便宜老爹的田地,身為兒子的他自然是要幫忙的。
大郎忽將遺囑塞進中衣夾層,鐵匣原樣推回床底時,他順手捎走十幾枚銅錢,銅綠在掌心烙出青痕。
“大哥快些!”裴三娘壓著嗓子輕喚,黃狗卻衝著西廂房狂吠起來。
裴二郎從李大馬房間裡麵翻出一袋子桂花糕,嘴裡嚼著一塊,另一隻手牽著四郎。
“大哥,三妹,我們快些回去了,娘親一個人在那李氏宗祠孤立無援……”
說完,四個崽崽們齊齊朝著李氏宗祠趕去。
裴大郎帶著弟妹疾步穿過祠堂前的油菜地,中衣裡藏著李老爹的遺囑。
方才順走的十三枚銅錢在袖袋叮咚作響,這是金桂香找借口搶占江月瑤的嫁妝錢。
裴二郎把最後半塊糕塞進四郎嘴裡,自己舔著指縫糖霜。
裴三娘落在最後,將飴糖碎抹在祠堂門檻。
四郎突然扯住兄長衣角,從虎頭帽裡掏出個物件。
羊角彈弓上纏著金絲線,正是李周氏嫁妝盒裡失竊的纏絲瑪瑙簪改的。
孩童眼瞳映著遠處燭火,天真又森然:“大哥,要打哪扇窗?”
裴大郎搖頭,將遺囑交到四郎手上,告訴他衝進去如何如何說話。
小小的奶團子似懂非懂地點著頭。
宗祠裡,江月瑤正和李周氏激情互懟。
“祖父說把十畝水田留給爹爹!”裴四郎舉著遺囑奶聲奶氣喊,“上麵還畫著小烏龜呢!”
金桂香反應迅速突然尖叫著撲向裴二郎,卻被牛素雲伸腳絆倒。
那總挨欺負的四兒媳頭回挺直腰杆:“三嫂當心,這青磚縫裡可摻著赤硝粉,沾身要爛臉的。”
李周氏見勢不妙,抄起棗木杖要搶遺囑,卻被江月瑤二百斤的身軀擋了個嚴實。
江月瑤雖裹著二百斤皮肉,卻似風中柳絮飄然旋身,肥碩腰肢堪堪擦過祖宗牌位,棗木杖“哢嚓“劈裂了描金香案。
供著的三牲祭品骨碌碌滾落,羊頭正撞在族長膝頭,驚得老朽山羊須倒豎。
滿堂嘩然中,裴二郎突然從供桌下鑽出,舉著田契說道:“奶奶床底木匣裡還有這個!”
族老們傳閱著蓋有族長私印的遺囑,臉色越來越難看。
江月瑤忽地跌坐門檻痛哭,渾圓身軀堵死祠堂出路。
肥肉顫巍巍壓住銅門環,哭腔裡卻藏著銀針似的冷笑:“母親苛待我們孤兒寡母便罷,怎連公爹遺願都敢欺瞞?”
話音未落,裴四郎從梁邊上用機關彈下一顆鬆子,正打進李周氏的腰腹處。
李周氏在滿堂指摘中踉蹌後退,撞翻了供奉二十年的祖宗牌位。
“取紅契來!”族長氣得白須亂顫,“李周氏,你且退下,今日之事,我李家自有公論!李周氏和李大虎的遺孀江月瑤今日起,立下契約書,正式分家!”
族老們麵麵相覷,最終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