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的裴二郎抓起竹簸箕就往破窗竄,故意將手裡拴牛的銅鈴甩得叮當響。
蒙麵人果然被聲響吸引,三柄鋼刀同時追著二郎往斷牆處跑。
月光掠過裴二郎狡黠的眉眼,他忽然將簸箕罩在看熱鬨的大黃狗頭上:“阿黃,上!”
大黃頂著竹器橫衝直撞,活像索命無常般撲向追兵。
黑衣人揮刀劈砍時,藏在竹篾間的毒藤粉簌簌而落——那是裴四郎偶爾發現的某種植物研磨出來的癢癢粉。
“啊啊啊!我的眼睛!”蒙麵人抓撓著臉栽進破廟子後麵農家漚肥糞坑,裴大郎趁機往坑裡扔了個火折子。
沼氣遇火轟然爆燃,躥起的藍焰映亮少年冷笑的臉:“娘說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與此同時,裴四郎像隻壁虎般攀在房梁上。
五歲孩童的小手穩得驚人,將浸過五步蛇蛇毒的竹簽插進機關凹槽。
第二個蒙麵人踹門而入時,他拉動藏在袖中的漁線,二十支毒針從頭頂射去。
“小畜生!”黑衣人揮刀格擋,卻不知毒液早被裴四郎在夜色中悄悄抹在刀柄纏布上。
黑衣人指尖剛觸到麻繩,整條手臂便泛起青紫——這招是跟大哥學的借力打力。
正殿廢墟裡,裴三娘貼著牆根陰影挪動。
七歲女娃裹著茅草赤著腳,落地比貓兒還輕。
她將二哥給的桂花糕掰碎撒在鼠洞口,待灰鼠成群湧出時,趁機鑽過狗洞。
無他,三娘從小到大最怕老鼠。
“娘!你受傷了?”裴三娘鑽過狗洞,看見江月瑤肩膀上的血漬,心中不由得又急又怕。
“三娘啊,娘沒事,你彆擔心,你怎麼出現在這裡?!”江月瑤看見裴三娘的那一刻才反應過來,現在如此危險的場景下,自己的四個崽崽,如果走進破廟會怎麼樣!
“娘親,大哥讓我來救你。”她撲到江月瑤跟前,從雙丫髻裡掏出個油紙包,裡三層外三層揭開,赫然是裴二郎從李周氏那裡偷的老參片。
“你快吃下去,四弟說這個老參片可以吊命!”
……
阿野怔怔看著七歲的女娃用木簪挑出江月瑤肩頭傷口裡麵嵌著的箭鏃,手法熟稔得像做過千百遍。
裴三娘忽然抬頭衝他笑,露出缺了門牙的豁口:“上回四郎抓蛇被蛇咬,也是我取的蛇牙呢!”
偏殿外突然傳來竹哨三長兩短。
裴大郎的暗號讓女娃渾身繃緊,她飛速將參片塞進江月瑤口中:“大哥說東南角有一個密道!”
此刻裴大郎正蹲在屋頂,指尖夾著四片碎瓦。
當僅剩下的兩名蒙麵人麵對麵逼近時,他將瓦片擲向院中陶缸,陶缸中摻了迷藥的水霧升騰而起。
“撤!”首領見勢不妙,剛要吹響銅哨,卻被裴二郎飛撲甩出的褲腰帶勒住脖頸。
二郎赤腳踩在他背上冷笑,隨後拿出一顆黑色藥丸給他灌下:“這是我四弟製作的藥丸,用了十足十的巴豆汁,夠你拉上三天三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