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瑤再次見到四個崽崽的時候,月光正照在四個崽崽身上。
裴大郎微笑著上前跟江月瑤打招呼,裴二郎給昏迷的刺客補綁繩結,裴四郎在收集毒針上的殘液,裴三娘則踮腳給阿野包紮手臂咬傷。
“都是娘教得好。”裴三娘把最後一塊桂花糕塞進江月瑤嘴裡,“娘親是天下最好的娘親。”
啊?這……
江月瑤心中狂汗,原主的幾個孩子,個個都深藏不露啊。
四個崽崽有條不紊地處理好現場,奶團子裴四郎舉著淬毒彈弓奶聲奶氣:“娘親,你的傷……”
江月瑤擦了擦黑漆漆的臉蛋,側目看了一眼自己已經止血的傷口,搖頭:“我沒事,四郎彆擔心娘親。”
裴大郎用鞋底碾碎最後半枚帶血的箭鏃,抬手比畫三長兩短的手勢。
裴二郎立即掏出火折子,立刻把茅草堆的茅草全部堆放在破廟子裡麵。
“東南角三處引火點。”裴大郎將弟妹推向阿野,“阿野哥哥去斷梁柱,三娘去幫忙。”
五歲的裴四郎像隻靈巧的鬆鼠,攀上搖搖欲墜的房梁。
鏽跡斑斑的柴刀砍向蟲蛀的榫卯時,他腕間銀鈴輕響,江月瑤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四個崽崽是自己的孩子。
裴三娘踮腳往窗欞撒磷粉,月光照在她發間彆的小黃花上。
“撤!”裴大郎吹響竹哨。
火舌舔上房梁的刹那,裴四郎將最後半罐火油潑向神龕。
褪色的黃符遇火炸出幽藍焰光,江月瑤瞳孔驟縮,這四個熊孩子……
“娘親彆怕,我們隻是不想讓破廟子成為一個罪惡窟,那些官兵一定還會追過來的。不如……”
“既然我們不住在這裡了,那就彆讓其他可怕的事情在這裡發生。”裴二郎突然從灰燼裡扒出一塊焦黑的鐵牌。
江月瑤用袖口擦去浮灰,牌上“遠寧縣衙差”的銘文讓她心頭狂跳。
火勢蔓延至整個破廟時,四個崽崽已拖著發呆的江月瑤沿著溪流跑出半裡地。
村北荒地比想象中更駭人。
亂墳崗的磷火在矮丘間飄蕩,夜梟啼叫驚飛幾隻禿鷲。
江月瑤卻盯著月光下的土壤發怔,褐紅色砂土裡竟摻著星星點亮的金砂。
四個崽崽卻已經忙活開來。
裴大郎用斷碑當砧板,把順來的門板劈成柴火;裴二郎領著阿野挖坑壘灶;三娘四郎抱著從破廟撿的破陶罐去溪邊打水。
江月瑤解下束腰的綢帶,係在兩棵歪脖子樹間,又從林間撿來木棍乾柴,轉眼搭成個簡易帳篷。
“今晚先將就,明日伐木造屋。”
江月瑤抖落衣襟上的草屑,從係統商城兌換的十二個肉包子還冒著熱氣。
她餘光瞥見阿野喉結滾動卻強忍饑餓的模樣,心尖泛起酸澀。
“阿野哥哥先吃!”四郎突然踮腳將最大的包子塞進少年掌心,油漬在他粗布衣袖暈開牡丹狀痕跡。
四個崽子像嗅到肉香的小狼崽圍過來,江月瑤將包子平分成六份時,一人分了兩個包子。
幾個崽崽都高高興興地吃著包子。
她終是問出盤旋在心頭的疑惑:“大郎,那五個黑衣人……”
話音未落,二郎突然嗆咳著打翻竹筒
話被夜風攪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