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李家誰要吃巴豆?
李多財趁機推了一把四郎,機關盒子掉在地上散開,淬了毒的針滾落滿地:“小雜種也配吃包子?”
李多福抬腳要踩,卻大郎推開。
大郎默默擋在弟妹身前,巋然如大山。
金桂香漲紅臉要撲上來廝打,卻被江長庚橫插一步攔住。
少年衣襟微敞,露出鎖骨下猙獰的舊疤:“金大娘,得饒人處且饒人,是你家多財先招惹裴四郎的。”
金桂香看著俊俏的少年郎,臉上居然產生了可疑的緋紅色。
她支支吾吾地假意推開江長庚:“哪裡來的小郎君,我勸你不要跟這個喪門星在一起。”
江月瑤皺眉,啊這,金桂香真有點東西,對著十三歲的孩子……
金桂香繼續搗亂,在人群之中四處攛掇。
江月卻瑤恍若未聞,悄悄的把江長庚拉到自己身後。
青石牆上密密麻麻貼著泛黃的招工告示,三五個短工蹲在牆根啃饃,粗布衣襟沾滿泥漿。
“宿主,左前方穿褐衣的跛腳工匠是前朝營造司逃犯,可用半價雇傭。”倉鼠球係統突然彈出提示。
“這位大哥可願接活?管三餐另加五文茶水錢。”江月瑤看向係統指定的那個中年男人,金桂香突然撲到木牌前,鞋底碾著告示上的工錢數字尖笑:“騙鬼呢!西街王員外家給二十文都招不到泥瓦匠,你這點銅板怕是要雇癆病鬼!”
圍觀人群哄笑中,跛腳工匠卻踉蹌起身,黧黑麵龐漲得通紅:“某……某隻要十文。”
“嘁!這種賤價短工肯定不是什麼好人!”金桂香用力拽過工匠的左手,雙鶴刺青赫然暴露在晨光裡。
人群霎時炸開鍋,牛素雲嚇得跌坐在地:“這……這不是黥刑刺青嗎……”
跛腳工匠慌忙蜷縮牆角,江月瑤卻橫步擋在他身前,“人都會犯錯的,他已經接受了懲罰,何必咄咄逼人?”
此言一出,市集忽起騷動,七八個短工擠到木牌前爭搶名帖。
江月瑤將碎銀拍在青石板上,聲如碎玉:“我家造屋子隻雇五人,懂營造典籍者優先,且不論是否曾經受過黥刑!”
另一位工匠顫抖著摸出包銀角規,當場畫出三進院落的梁架圖。
係統光幕適時彈出提示:“張九,永昌三十七年宮廷匠作大監,因太子案流落民間。”
江月瑤抬眸,細細打量張九。
好家夥,這人是前朝的皇家工匠。
二十文錢,請到皇家工匠,這事兒,血賺!
“好身手!”她將五枚銅錢拍在青石板上,“敢問師傅可懂夯土築基?”
“九宮格分層夯法,三合土七步成膏。”張九手持一根竹枝輕點地麵。
江月瑤滿意地點頭。
“先生貴姓?”她施施然行了個禮,古代木匠、泥瓦匠人皆是靠技藝吃飯的師傅,她給足了他們麵子和尊重。
張九眼前的夫人雖然身形臃腫,但言談舉止之間竟然帶著雍容華貴、從容不迫的氣質,這樣的氣質他隻在皇家的人身上見過。
他不敢妄自端著姿態,也抱拳行禮。
“夫人有禮了,鄙人張九。”
“明日辰時動土。”江月瑤將銅錢串拋給張九,“有勞九爺帶著剩下的四個先生一起來上工,我家在村北亂葬崗那片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