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裴景旭不管讀什麼專業最後都是要回家繼承家業的,但是如果裴家就這麼出了事……
方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韻琪,你姐不是和聶總關係不淺嗎?你之前沒聽說過什麼?”
杜韻琪搖著腦袋,“我怎麼會知道?昨天不都還在一起吃飯看起來好好的嗎?”
言晏就站在那裡,一點點的涼意從腳底蔓延,窗外的細雨都飄到了室內。
高董正好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所有人都迅速安靜的做好,言晏也跟著坐到方婉身旁,講台上的男人眉眼都是掩不住的疲憊,顯然和董事會的人交涉費了不少心力,“這件事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課題上是我的疏忽,我會想辦法儘快與學校溝通,今天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
將近兩月的時間為了做課題誰也不容易,但上麵不給個說法他們也沒辦法,隻能先離開。
言晏獨自去了洗手間,直接撥通了聶南深的電話。
“有事?”電話剛接通,那邊就傳出男人淡淡慵懶的嗓音。
這個時間的洗手間並沒有人,空蕩的洗手間伴著淡淡的回音,言晏看著鏡麵中的女人,麵無表情的道,“你什麼意思。”
聶南深冷淡的笑了一聲,“麻煩你說清楚一點,我很忙,”語氣噙著淡淡的不耐,“沒時間猜你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
“聶南深……”
“聶太太,”男人沉穩的聲音驀地打斷她,一貫慵淡溫和,“我沒有在電話裡談事情的習慣。”
言晏極力壓製心中的怒意,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漸漸平和柔軟下來,“你在公司嗎?”
“嗯哼。”
慵懶附有磁性的嗓音帶出淡淡的痞意,言晏閉了閉眼,“我過去找你。”
他似漫不經心,“隨你。”
然後電話傳來一陣嘟嘟聲。
朦朧細雨紛紛而下,到了樓下,言晏連傘也沒拿就往裡去。
陳叔回頭看到後座上還放著的飯盒,正欲叫住,卻發現女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大樓裡。
喬秘書手裡正整理著一堆資料文件,抬頭就看到走出電梯麵色無波的女人,當下眼皮一跳,忙迎了上去,“夫人,”討好的笑,“這個時候您怎麼會來這裡?”
“我有事找他,”言晏步子一頓,見喬秘書臉色疑惑道,“怎麼,他不在辦公室嗎?”
“在的在的,不過正在接待客人,我進去通報一聲。”
說完巴巴跑了進去,沒多會兒出來,卻不敢直視她,神色有些尷尬的道,“呃……夫人,聶總現在正在簽一個合同……”
言晏站在秘書室外,看了一眼喬秘書,明知道她這個時候會過來,故意晾著她麼。
麵無表情的臉蛋劃起一抹笑,“看樣子接待的應該還是位女客戶,”她眉目淡淡的,看了一眼手表,“大概什麼時候結束?”
喬秘書尷尬的笑了兩聲,“這個……”
言晏也沒有為難她的意思,自己尋了個位置坐下,朝她禮貌的微笑,“麻煩你進去轉告一聲,我在這裡等他。”
沒想到關言晏會是這樣的反應,喬秘書愕然,但是她怎麼越看越覺得總裁夫人的微笑看起來那麼……讓她直冒冷汗呢?
喬秘書乾笑了兩聲又給她倒了杯水才退下,公司裡某些傳聞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關言晏不可能沒有聽說,她剛才是真擔心這位總裁夫人會衝進辦公室大鬨一番,喬秘書望著女人安靜坐著的側影暗暗吐了一口氣,不愧是家教極好的第一名媛,這樣的情況都還能保持冷靜,從女人的角度來,她真是由衷的感到佩服。
不管怎麼說,淑女總是比潑婦來得好看很多。
言晏手裡捧著那杯喬秘書倒來的溫水,垂眸靜靜的看著裡麵的水蒸氣一點點變涼,從頭到尾安靜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突然想起,之前她過來找他的時候,好像從來沒有這樣等過,他知道的時候就直接讓她進去,不知道的時候通報了一聲,也放她進去了。
就這樣大概等了一個小時左右,辦公室的門才從裡麵打開。
言晏抬頭看過去,正好看到從裡麵走出的女人。
但也不過淡淡的一眼,很快收回了視線,將杯子還給秘書室的職員,道了一聲謝,起身朝辦公室走去。
“關小姐,”杜甄雅停到她麵前,不偏不倚剛好攔住了女人的去路,麵上掛著標誌性官方微笑,眉目間的高傲毫不掩飾,“昨天沒有認出來,很抱歉,”抬著下巴落落大方的朝她伸出手,“久仰。”
“不敢。”言晏現在還想著關於學校和裴景旭的事,沒有心思和她周旋,手微微握了一下便鬆開,“我有點急事,下次有機會再見。”
示意的微頷首,抬腳便欲從她身側走過。
杜甄雅斜眸掃了一眼臉色有些焦急的女人,故意裝作不在意嗎……唇角微微勾起,再次不著痕跡擋住她的去路,“不好意思,”很抱歉的對她道,“剛才和南深談點事情,大概聊得太入迷不小心就忘了時間,希望沒有讓你久等。”
關言晏由衷的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久不久也已經等了,”有些不耐的看了眼時間,臉上客氣的笑容也淡了下來,“杜小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拐彎抹角挺浪費我時間的。”
杜甄雅一怔,沒想到關言晏會率先打開天窗,旋即也懶得再打官腔,“關小姐很聰明。”
在商場上手段不亞於一個男人的女人,此時渾身都散發出一種咄咄逼人的味道,話仍是客氣的,“那麼恕我冒昧問一句,”她雙手環在胸前微打量了她一眼,淡淡的不屑,“你和南深是什麼關係?”
職場永遠是八卦盛行的地方,她和聶南深緋聞傳出去的同時,自然也能聽到麵前這個女人和聶南深有著不淺的關係。
對於自己關注的男人,會把他周圍的一切都跟著關注,這是本能。
更彆說上一次,她記得這個女人也出現過在這裡。
言晏站在那裡,從頭到腳的端莊溫雅,聞言秀氣的眉也揚起譏誚的弧度,“好奇的話,杜小姐不該親自去問聶南深嗎?”
她是真的覺得,聶南深的這些女人一個個都蠻難纏的。
要纏就去纏著裡麵那個男人啊,都跑來纏著她是什麼意思?
說完便徑直從她身側走過,喬秘書剛從彆處取完資料回來,看到的就是總裁辦公室門口針尖對麥芒的兩個女人,隻聽見杜甄雅信心十足的開口,“我了解南深。”
杜甄雅大學畢業後就進了自家的公司上班,常年在商場上打拚,比尋常女人更懂得如何以氣勢壓倒對方,“南深從小在英國長大,紳士風度是他一貫的為人處世,所以偶爾是會對女人溫柔一些,”她很理解的點了點頭,分析得條條有理,“不過憑南深的風度還不至於把自己的女人晾在辦公室外麵,所以我可以理解為關小姐也在追求聶總嗎?”
杜甄雅神情冷傲的看著女人的背影,像聶南深那樣的男人,說好聽一點是紳士風度,說難聽一點就是中央空調,對待女人上不溫不火,不鹹不淡,一貫保持他翩翩姿態的優雅溫和,但是隻有真正靠近他的人,才知道那男人骨子裡千年不化的冷漠。
沒有觸到他底線的,他可以當做普通朋友普通生意夥伴,觸過那條不該碰的線……就像現在她所看到的關言晏這樣,拒之門外。
言晏回過頭來,眉梢微揚的重複,“也?”
“大家都是女人,你沒必要在我麵前裝什麼不在乎,”女人長而卷的淡棕色攏在一邊,乾練的氣質下帶著幾分嫵媚,此時那雙好看的眸裡帶著幾絲勝利者的提醒,“不過關小姐這麼年輕應該在對待男人上麵還沒有什麼經驗,所以你該不會分不清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溫柔到底是出於彆有用心,還是隻是單單的禮貌而已吧?”
那模樣,甚至刻意咬重了後麵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