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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雪下了一夜,臥室內溫度很暖和,女人身上隻有一件鬆鬆垮垮的睡袍,長長的發未經打理隨意的披散在肩頭,憑添一絲清晨將醒未醒的迷糊。
言晏還是八點爬起來的時候才聽餘媽說起,聶南深很早就上班去了,連早飯都沒有吃。
餘媽帶上門退出去,臥室裡再次安靜得隻有她一個人的呼吸聲。
果然習慣讓人變得矯情,習慣了早上起來他躺在她身旁溫暖的溫度,習慣了他永遠比她先醒然後對她說早安,此時看著身旁那空蕩蕩的枕頭,心底一陣沒有來的失落。
煩躁的抓了下沒梳的頭發,又不吃早飯,她都哄了他一晚上了,昨天那件事有讓他那麼生氣嗎?
起床,洗漱,然後換好衣服,吃早飯的時候,她摸出手機給聶南深打了個電話。
沒響兩聲就接通了,“醒了?”
聲音一貫如常的好聽溫和,也沒聽出什麼不高興的成分。
她手裡拿著小勺子,一點一點去舀碗中的湯圓,低聲的道,“我聽餘媽說你沒吃早飯。”
“嗯。”
“為什麼不吃?”
她雖然知道他工作繁忙,一貫對吃飯上並不是很在意,但自從結婚以後也隻有她偶爾惹他生氣,不想看到她的時候才會連早飯都不吃就走那麼早。
男人在那邊隻淡淡的回了三個字,“沒胃口。”
……好吧,是生氣了。
言晏看了一眼時間,準確來說現在還沒到正式的上班時間,她儘量放軟了聲音,“那我待會兒打個電話給喬秘書,讓她幫你帶點吃的?”
“比起她,我更想讓你親自送。”
她猶豫了兩秒,“可是我待會兒約了範部長。”
“那隨便。”
“……”
聶南深沒有說話,也沒有掛斷電話的意思,過了好一會兒言晏才輕聲的問,“你今天回家吃晚餐嗎?”
“大概。”
她看著碗中還冒著熱氣的湯圓,唇角慢慢勾起,“那你早點回來啊。”
這次聶南深回答得很快,“好。”
掛了和聶南深的電話,言晏又撥了喬秘書的號碼。
聽完她的吩咐後喬秘書受寵若驚,“好的好的,總裁的身體就是我們的身體,總裁夫人您就不用擔心了,我一定會監督總裁吃完早飯!”
但說是這樣說,掛完電話的喬秘書就覺得自己仿佛被默默撒了一把狗糧。
然而當看到那辦公桌後正埋頭翻閱文件的男人時,前一秒還拍胸脯保證的喬秘書下一秒就慫了。
她小心翼翼的將剛折回去買的早點放到桌上,“那個……聶總,聽說您今早沒吃早飯……”
聶南深頭也沒抬,直接將剛簽好字的文件放到一旁,“待會兒把昨天那個項目的文件還有這個月的財務報表一起發給我。”
“哦哦,好的。”喬秘書忙放下早點伸手去接,然後看到男人撥了內線,吩咐了一句十分鐘後開會就掛了電話,起身就欲離開。
奇怪,怎麼看起來總裁心情好像不大美好?
“那個……聶總,早點……”
她指著桌上的餐盒,聶南深淡淡掃了一眼,那涼涼的語調很冷漠,“沒聽見十分鐘後開會?”
“可是……”
“我花高薪雇你,是讓你來過問我有沒有吃早飯的?”
“不是不是,”喬秘書欲哭無淚,但還是硬著頭皮傳話,“隻是夫人剛才來電話說,一定讓我看著您吃完再工作……”
這句話剛說完喬秘書就後悔了,果然下一秒就聽到聶南深的冷笑,“是她發工資給你還是我發給你?”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說的話比他的更管用?
喬秘書一時被噎住,她就不該答應下這門費力不討好的差事,然而腦海中拍馬屁的措辭還沒構思好,就見先前還一臉不屑的男人已經轉過了身,淡淡吩咐,“會議延遲五分鐘。”
她遲鈍了好幾秒,直到看到男人坐下打開那份早點才反應過來,“哎!”
關上門,喬秘書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果然夫人說的話比什麼都有用。
吃完早飯,言晏又收拾了一會兒,然後才拿起包和車鑰匙出了門,她沒有叫上陳叔,而是自己開車離開,還是那輛她看上眼的法拉利。
目的地卻不是約範部長的地方,而是徑直開往關園彆墅。
她之前一般隔兩三就都會給關珩打一次電話,但自從聶南深說要公布他們之間的事之後便很少和姑姑聯係,一來是關珩平時忙著柏林那邊的工作沒有時間,二來是她和聶南深結婚的事到現在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麼開口。
連上了藍牙,幾次撥打姑姑的電話都是處於關機狀態,她皺了皺眉,最後隻能把電話打給宋秘書。
直到快自動掛斷時電話才被接起,“宋秘書,是我。”
那邊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疲憊,“小姐,有什麼事嗎?”
“姑姑電話一直關機,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頓了好一會兒,宋秘書才道,“關總……關總現在在開會,不方便接電話。”他似想了想,“有什麼事您可以告訴我,會議結束後我轉告給關總。”
大概是腦中想著事情,言晏沒注意到宋秘書語氣中的遲疑,直接問道,“關園之前被樊家買下的事,姑姑知道嗎?”
在杜家出事之後她就沒怎麼關注過網上的新聞,直到昨天晚才去查了一下,關園即將被拍賣的消息早在一周前就被放出了消息,且還引起不小的關注。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半年前姑姑好像是有問過她知不知道關園的事。
她當時也隻下意識的以為聶南深花了三個億之後關園會是在他的名下。
“嗯,關總也是在一周前才知道的。”
就算良黎要拍賣關園的消息在江城傳開,但這個消息要傳到柏林應該也不容易。
緋唇勾出冷笑,“所以姑姑也知道關園是被樊家買下的?”
“是的,”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道,“不過當時關總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好像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好,我知道了。”
反應?能有什麼反應?難不成姑姑還能為了一座房子從柏林回來?
把關園買下,然後再進行二次拍賣……她還真是搞不懂那既不缺錢又不缺名譽的夫妻兩是想做什麼。
早上不堵車,四十分鐘的車程,最後駛入她最熟悉不過的地帶。
江城有名的豪華彆墅區,來往出入的各類豪華名車也並不算稀奇。
迎麵駛來一輛黑色阿斯頓,坐在駕駛座上的女人卻像是沒看到,唇角掛著一層不變的笑意,方向盤不偏不倚正好往左移了一些,然後——砰!
猛然踩下的刹車幾乎讓她整個人貼到了方向盤上,頭上還是不可自抑的滲出了冷汗。
原來當瀕臨死亡的一刻,哪怕知道不會死,但還是會害怕。
甚至去解安全帶的手都在發抖,突然有些後悔,如果真出車禍,那可不是什麼美好的事。
她開門下車,身後跟著就響起另一輛車關門的聲音。
言晏甚至沒有回頭,而是俯身去查看自己開出來的這輛價值不菲的法拉利,“這路可真窄,這樣也能碰上,”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才轉過身,抬頭一動不動的看著男人愈發冷漠森然並看不出具體年齡的俊臉,歪著腦袋淡笑,“您說這是緣分呢,還是冤家呢,樊總?”
男人已經走到了她麵前,那冷漠的氣息絲毫不弱聶南深生氣的時候,“你瘋了?”
像是意外他居然還安然無恙,又有些小失望,臉上恢複了一貫的溫靜涼薄,“沒啊,”手掌輕輕撫過車身,淡淡的笑,“聽說樊總和樊太太是在賽車場上相識的,車技自然了得,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而已。”
側頭,看了除了後視鏡被撞飛以外其餘都毫發無損的車身一眼,咋了咋舌,這不凡的車技都能敵得上職業賽車手了。
雖然她原本也沒打算真去撞上,但在那樣斷的時間內就能避開她撞過去的架勢,並且還能穩妥的在這條並不寬敞的道路上停下,這本身就需要不凡的技術。
她說得漫不經心,但那話中的刻薄和意有所指憑樊天逸的智商當然不難聽出,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就連先前的冷漠都像是錯覺般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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