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恐怕連鬆虎自己都不知道,到時候就算有人查下來,隻要能查出他私生子的身份,目光自然不會再放到我們身上。”
她腳步一頓,仍是不放心的道,“那關珩那邊你打算怎麼辦?你總該不會以為她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陸驍落在門把上的手停了下,欣長的身形單薄又纖瘦,帶著似痞氣,“自然是……”薄唇在昏暗的燈光下染出一抹悄無聲息的笑意,眸底卻溢著冷光,“先下手為強。”
半個小時後,良黎才戴上禮帽和墨鏡從夜瑟出來。
剛辦完事趕回來的文哲正好撞上,禮貌的和其打了個招呼,卻隻見對方連眼風都沒從他身上掃過,手裡拿著來的時候帶著的那份文件,冷著一張臉就離開了。
直到女人上了一輛的士,他才轉身朝裡麵去。
先前的房間已經沒了男人的蹤影,文哲想也沒想的朝另外一個方向去。
這一層有個專門的私人靶場,一眼掃過去,果然見到了男人那花裡胡哨的身影。
一隻手舉著槍,另一隻手裡燃著半截煙,年輕精致的五官眉目陰沉。
這是他少見的這個向來吊兒郎當漫不經心的男人露出這樣的情緒。
直到裡麵再次連續的響起兩道槍聲,他才緩過神抬腳走過去。
不遠處的靶心已經中了幾發子彈,文哲看了一眼,才低聲道,“驍哥,您就這麼讓良黎把那份地契帶走了?”
“不然?”陸驍眯著眸,薄唇挑著輕嗤的弧度,“良黎那女人雖然靠不住,但好歹背後有個樊天逸,她要是中途真出了什麼事,樊天逸未必不會插手。”
文哲點頭示意明白,又聽他道,“我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哦,查出來了。”他回過神,裡麵把手裡的資料遞了上去,陸驍看了他一眼,然後放下槍接過直接翻開。
“這塊地在江城市值不小,未來升值的空間也大,所以這段時間以來競標的人也不少,其中除了我們也有不少房開商打算盤下來,隻不過……”
陸驍頭也沒抬,一排排下去全是競標人的名字和開過的價,“不過什麼?”
剛問出口,他一眼就看到了最下麵的那個熟悉的名字,陰柔妖孽的五官瞬間被冷鷙覆蓋。
“不過……”文哲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男人的臉色,“路潞那個女人似乎也打過這塊地的主意……”
“啪”的一聲,資料被用力合上,冷嗤陰狠的笑聲從男人喉尖溢出,“我他媽就知道!”
………………
原本言晏以為接下來幾天會不大太平,但出乎意料那天的事像是就這麼過去了,輿論點也被降到了最低,陸驍和良黎那邊更是沒有什麼動靜。
關珩依舊在忙於工作上的事,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與莫爾那邊的聯係越發頻繁。
這一點自然逃不過媒體的視線,期間偶爾也有些關於其兩人的小道八卦緋聞流出,言晏對此也不過看看無法置評。
她對莫爾的映像不過是留在年少時那些零碎的記憶裡,至於他和關珩的過去她知道得並不多,更不知道他當初是為了什麼才會離開江城,隻不過時間過去這麼多年,如今她姑姑身邊能有一個這樣的人陪在她身邊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三天後,言晏收到了路潞海上專場演奏會的邀請。
原本在這個節骨眼上言晏是想拒絕的,不過是路潞親自開的口,她也沒有多說什麼。
演奏會要在晚上才開始,遊艇在下午的時候就駛出了海港。
說是演奏會,實際更像是一場晚宴。
來的人比言晏想象的還要多,據說這次是池騫沒花了巨金投資,幾乎是江城各界名流隻要是排得上號的都收到了邀請。
一來路潞原本在音樂界名氣不小,確實有不少人想見識見識這位後起新秀,二來也可以順道攀攀池騫沒這根大樹的交情。
其中自然也有不少熟麵孔,不過都沒什麼交情。
但安蘇不一樣,江城那些富家公子千金的就沒幾個她不認識的,一時他們這邊就形成了一個小圈子邊喝酒邊聊天,也有不少女生湊上來,稟著好奇豔羨的目光掃過其身後的男人,笑著打趣,“安蘇,這位就是傳說中的紀爺嗎?怎麼都不給我們介紹介紹啊?”
說話間安蘇也掃到男人逐漸不耐的臉色,十分傲嬌的挑挑眉,“去去去,少在這兒揶揄我。”
她和紀容司的關係早八百年就傳得沸沸揚揚了,更彆說男人那張極具辨識度的臉放哪兒去誰還能不認識啊?
但仍有人忍不住好奇心的繼續追問,比如兩人什麼時候認識的,怎麼認識之類的話題,安蘇認真的回憶了一下,話題似一下就打開了,嘴裡說著的是抱怨,但眉目間隱隱透著的都是甜蜜。
這些話題在男人聽起來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眉宇間有幾分不耐,但也沒有開口說什麼,隻是偶爾安蘇問他一兩句的時候才會順勢答個一兩句。
但還是看得出來,他對安蘇的縱容。
要是放彆的女人身上,紀容司恐怕早轉身走了。
言晏和詹聿站在一旁,看了一眼便無奈的挪開視線,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
期間她目光掃過大廳,手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紅酒杯,突然低聲道,“怎麼沒有見到樊家的人?”
“路潞和樊家沒什麼交情,自然沒有宴請,”詹聿也在大廳內看了看,最後視線才落在女人身上,“更何況前幾天才鬨出關總和慈善會的事,八成也是顧及幾分你的麵子。”
言晏晃在酒杯的動作緩了緩,倒不是很意外。
偌大的裝修奢華的大廳內,一眼放過去在人群中很輕易就找到了正在和人聊天的女人的身影,杏眸微微眯了一下。
“給安蘇說一聲,我去和路潞打個招呼。”
說完,她將酒杯遞給詹聿,抬腳就朝大廳中央的地方走了過去。
今天原本就是路潞的專場,主角自然也是她,人群中女人被包圍在一個小圈子內,此時正在和什麼人交談著,笑靨明媚優雅,是那種旁人模仿不來的滲著藝術的獨特氣質。
其對麵的女人拿著酒杯與其簡單的碰了一下,誇讚道,“恭喜路小姐這次又在國際上拿了大獎,今天算是能有機會見識一下。”
路潞笑笑,頷首回禮,“關總客氣了。”
正當兩人交談甚歡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姑姑?”
關珩一怔。
聞聲,路潞也順著女人肩頭看了過去,臉上立馬揚起一抹笑,“言晏,你來了。”
言晏點頭,走過去視線在兩人之間過了一遍,最後才看向一旁的關珩,疑惑道,“姑姑你怎麼會在這裡?”
關珩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笑道,“有幾個合作方一直很欣賞路小姐的才華,借此才要了這幾個名額,”看向路潞,“希望路小姐不要介意才是。”
言晏這才注意到,就在其身後不遠處有幾個人一直在往這邊看,應該就是她口中的合作夥伴。
對此路潞倒不怎麼介意,“關總說的哪裡話,言晏是我的朋友,能幫到您自然是最好不過。”
關珩笑笑,也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聊,“那你們玩,我去陪那幾個客戶喝一杯。”
“關總請便。”
關珩笑著點了點頭,又囑咐了言晏一句少喝點酒,轉身便去了另一處。
身邊正好路過服務員,路潞從上麵拿過一杯酒遞給她,“到很久了嗎?”
“沒有,剛到一會兒,”言晏接過,這才將視線從關珩那邊收回,“是你邀請的我姑姑?”
“不知道啊,”路潞聳聳肩,一副不知情的模樣淡淡道,“除了你和詹聿幾個,其他人都是池騫沒安排的。”
言晏這才好好的端詳著她。
一襲裁剪精致的魚尾修身長裙,剛好將完美的身材顯露出來,大概是因為演奏會還沒有正式開始,所以臉上也沒有來得及化太精致的妝容,不過倒是將那明豔乾淨的五官很好的襯了出來。
頭發也沒有精心打理,簡單的披散在肩頭,顯得很隨和。
路潞被她盯得莫名,手在臉上摸了下,“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言晏笑了笑,唇貼著杯沿悠悠的喝了一口,“池騫沒為了討好你,還真是下得起血本。”
她和池騫沒最近發生的事她多少也有些耳聞,不說池騫沒包一輛遊艇舉辦專場演奏需要花費多少,光是刻意為她宴請的這一幫人,怕是就要耗費不少麵子。
雖然那些人也很樂意賣他這個麵子。
聞言,路潞晃著杯中的液體,漫不經心的哼了哼,“既然是他願意給,那我也沒理由不收著,不是嗎?”
言晏看著女人在說這句話時眸底不經意露出的譏誚,正想開口說什麼,抬眸就看到了對麵正朝她們這邊走過來的男人。
她話鋒突然一轉,“那詹聿呢?”不鹹不淡的笑著,又像是由衷的勸告,“照你這麼說,不妨也可以給詹聿一個機會,他可不比池騫沒差。”
“詹聿啊……”路潞低頭看著杯中瀲灩的紅色液體,在這一瞬似乎連那笑意都柔和了許多,“詹聿他不一樣……”
眸底掩著淡淡的自嘲,她哪兒配得上詹聿啊……
言晏微微一怔。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到麵前的女人突然被一隻手摟到了男人懷裡。
“在聊什麼?”
那帶著笑意卻滲著陰冷的嗓音就貼在她頭頂,路潞也微微僵住了。
但也不過一瞬,她很快就恢複了那張明媚嫣然的笑臉,抬頭看著麵前的男人,“聊當家的財大氣粗啊,這麼為我一擲千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