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騫沒低頭看她,嬌媚是真嬌媚,也是這女人一直以來慣用的手段,但也掩不住那眼底的虛情假意。
他不置可否的冷笑了一聲,“是嗎。”
她也不在意男人的態度,更像是突然沒了興致,直接將手裡的酒杯遞給他,“時間差不多了,我上去換衣服。”
池騫沒看了她一眼,還是接過,“嗯。”
她撩了下長發,又笑著對言晏打了聲招呼,“那我先上去了,待會兒見。”
言晏同樣笑道,“好。”
人一走,這邊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男人這次到終於正眼瞧了她一眼,手中晃著那杯色彩鮮豔的紅酒,悠悠輕笑,“瞧關小姐這樣子,似乎對我很不滿?”
她站得端莊,回以微笑,“怎麼敢。”
“不敢?”男人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連南深都被你吃得死死的,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言晏看著男人眼底沒有太多溫度的嘲弄,淡淡的想,她對這個男人的不滿,大概也不是完全沒有緣由。
她沒有說話,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聊,轉身就欲離開。
“哦,忘了告訴你,”然而剛走了沒兩步,就聽到身後男人噙著譏誚的嗓音淡淡響起,“南深回來了。”
腳步猛然一頓。
“這個時候……”池騫沒沒有看她,而是神色悠哉的貼著杯沿抿了一口酒,慢慢悠悠的低笑,仿佛在看一出好戲,“他應該已經上遊艇了吧?”
幾乎不用他提醒。
因為就在男人話音剛落的瞬間,言晏就看到那道剛走進大廳就引起眾議的身影。
高大英俊,矜貴儒雅,幾乎在一出場的瞬間就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唯有那張五官分明的臉沒有半分波動,被包裹在熨帖筆直西裝下的長腿徑直朝他們這邊的方向走來。
樓上套房內,身材姣好的女人已經換了一套新的禮服。
造型師助理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替她拉上背後的拉鏈,看著鏡子中倒映出的女人近乎完美的臉蛋和身材,由衷的羨慕,“路小姐您長得可真是好看。”
“是嗎?”
路潞站在鏡子前,化完妝的五官看上去精神也精致了許多,倒也沒覺得有多驚豔的地方。
“當然,”助理也不吝嗇誇讚,看著她就像在看一件完美的藝術品,“我給娛樂圈裡的那些美人做了這麼多年的造型,還沒見過像您這樣有氣質的,”又從一旁拿過一條水晶項鏈替她戴上,“這套白色禮服穿在您身上,看上去簡直就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公主。”
公主?
路潞抬手撩著長發,這才好生端詳著鏡子中的那道身影。
茶色的長發被編成魚骨辮搭在左肩,正好露出線條優美的天鵝頸和鎖骨,再搭配著這樣一條無論從設計還是風格上都完美到無可挑剔的晚禮服,比起之前那條魚尾裙,倒是少了分性感多了分優雅和矜持端莊。
美豔而不可方物。
忽而,女人美麗的五官劃過一抹長長的譏誚。
仿佛那乾淨的鏡麵中倒映出的,原本就是一張滑稽至極的臉。
也是,聽說這套晚禮服的操刀設計師原本就是個充滿童心的浪漫主義者。
她有些懨興,擺了擺手,一邊整理脖子上那條價值不菲的項鏈一邊淡聲道,“你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
那助理看著鏡中女人突然冷漠下來的表情,愣了愣。
她這是說錯話了?
可這世上還有不喜歡被人誇自己漂亮的女人嗎?
但她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巴巴的退了出去,順便帶上了房門。
偌大的套房內一下便恢複了安靜。
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唯有空氣中還伴著從窗外飄進的淡淡海風味。
路潞對著鏡子順了順長發,在滿意之後才走到一旁的梳妝台前坐下,從最上麵的首飾盒裡取了一對耳墜出來。
項鏈和首飾都是配套的,設計低調又不失華麗,聽說還是池騫沒特意找人的專屬定製款,叫什麼來著?
哦。
ightfaby。
路潞瞧著掌心裡那對耳墜,緋唇輕蔑的勾了勾,分明就是個見不得光性格陰暗的男人,卻偏偏喜歡這種看上去就仙氣飄飄清純不食人間煙火的調調。
她看了一眼便沒有多大興致,正拿起其中一隻準備帶上,安靜的房間內突然響起一陣突兀的掌聲,“我家寶貝兒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美麗動人啊。”
男人濕冷刺耳的輕笑聲鑽入耳裡,路潞手裡的動作徒然頓住,眸底驟然浮現一抹冷色。
她微微抬頭,果然從她麵前的鏡子中看到了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的男人,明亮的燈光將男人左耳上的那枚紅寶石顯得刺眼奪目。
她剛抬起來的手又放了回去。
男人一身被黑衣包裹,甚至還戴了個鴨舌帽,如果不仔細看,甚至認不出是誰。
她嗓音低冷,“你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因為是池騫沒特意給你舉辦的宴會,所以我不能來?”
陸驍笑著挑了挑眉,踱步來到她身側,視線掃過四周的環境,最後又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才嫌棄的嘖了兩聲,“不過,白色果然還是不適合你,”手掌撥了撥她的長發順勢搭在她肩頭,彎下腰與鏡中的女人對視著,低低諷刺的笑聲像是從喉尖溢出來,“我家寶貝兒的這張臉,怎麼著也得配個豔麗的顏色不是?”
鏡麵中同時映出男人妖孽的麵容和女人冷豔的五官,姿態曖昧卻有種說不出的寒涼暗湧。
“哼。”
路潞一聲冷笑,抬手就打開了男人搭在她肩上的手,“池騫沒的地盤你也敢找上門來,”重新拿起耳墜戴上,“你也真是不怕死。”
“這有什麼?”陸驍無賴的攤了攤手,被黑色帽簷遮住一半的陰柔眉目裡浸著的都是寒涼,“他這不是被你迷得團團轉麼,自然不會注意到我。”
“是麼,”嗤笑,“那你最好祈禱不要被他發現。”
路潞掃了他一眼,懶得再搭理他,漫不經心的看向鏡子整理妝容。
不得不說,這套首飾確實很襯她今天晚上的氣質,白得像雪,不摻一點雜質。
“人家關言晏落魄歸落魄,但好歹曾經也是真公主,”陸驍看著鏡中映出女人端莊又美麗的麵孔,又看她一副對此很滿意的模樣,隻覺得胃裡一陣惡寒,再次忍不住出聲嘲諷,“你這算什麼?麻雀搖身一變,就成鳳凰了?”
他冷嗤,“還是隻黑麻雀。”
幾乎是同時,陸驍清楚的看到女人瞬間冰冷下來的神色。
手指沿著女人光滑的脖頸落在那條鑲滿鑽的項鏈上,語調是一貫吊兒郎當的慢慢悠悠,涼薄又刺骨,“你說,那個女人要是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還誇得出剛才那樣的話來嗎?”
然而就在手剛碰上那條項鏈的同時,手腕已經被抓住,“如果你是來這裡說廢話的,那你可以滾了。”
對上女人慍怒又麵無表情的視線,陸驍眼皮一跳。
這還警告上了。
他挑挑眉,“行,”雙手舉出一個投降的姿勢,散漫的笑,“談正事。”
身後就是沙發,陸驍一屁股坐下,“前兩天鬨上的新聞我想你也看了,鬆虎那塊地我勢在必得,我想來想去,知道其中緣由的人除了你就沒有幾個,”取下帽子露出那張妖冶的五官,他揉著淩亂的短發不緊不緩的笑,“來吧,說說你這是想搞死我呢,還是想搞死你自己。”
“怎麼,”路潞瞥了他一眼,唇角漫出譏誚,“你自己和良黎搞的那些肮臟交易,還怕被人揭穿不成?”
陸驍當即垮了臉,“言則還真是你搞的鬼?”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漫不經心的對著鏡子梳理長發,“我對你那破檔子事兒也沒興趣。”
“聽不懂?”陸驍低低的笑了兩聲,顯然不信女人這套說辭,但他也不在意。
“聽不懂沒關係,”雙手搭在沙發上,慢條斯理而又勢在必得的語調,“隻要你幫我個忙,我可以答應以後不再出現在你麵前。”
路潞饒有興致的挑眉,這個誘惑倒是對她挺大。
“說說。”
“買下那塊地。”
路潞輕笑,“那塊地你不是已經解決了?”
“那隻是權宜之計,暗夜的那幫老家夥沒那麼容易糊弄。”男人手指悠閒的敲著扶手,唇角噙著弧度,不緊不慢的道,“隻要你借池騫沒的名義從良黎那裡取得那塊地,那麼我麵臨的問題自然能迎刃而解。”
路潞順著長發的手指一頓,好半天才看著他失笑,“你想把鬆虎的死栽贓給他?”
彆說她借池騫沒的名義,現在整個江城誰不知道她是他的人?但凡她一出麵,暗夜的人也能輕易聯想到那個男人。
再加上暗夜和墨道原本就水火不容的局勢,池騫沒無疑是背鍋的第一人選。
“哎,反正那家夥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怎麼能說是栽贓呢,”陸驍搖了搖手指,字正腔圓的糾正,“再說,就憑池騫沒的本事,那幾個老家夥難不成還真敢對他做什麼不成?”
恐怕當初要不是想用鬆虎牽製他,池騫沒恐怕早就對鬆虎下手了。熱搜&n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