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他的動作更加快了一步,沒給他這個機會罷了。
路潞看著男人那張陰測的俊臉,雙眸微眯,聲調也降了幾個度,泠泠冷笑,“到時候你不僅可以洗脫嫌疑,還可以借機對墨道下手,順便鞏固自己在暗夜的地位,一舉三得。”
“bing!”男人一記響指打起,讚歎的誇獎,“不愧是我家寶貝兒。”
女人臉上笑意頓時消散,緋唇冷冷的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說完,她起身就欲離開。
要她從中插手?不說池騫沒沒那麼傻,到時候萬一他出事,她的下場恐怕也好不到哪兒去。
然而就在她剛站起來的瞬間,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腳步猛地頓住。
屋內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路潞下意識的就去看沙發上的男人,但陸驍似乎半點忌諱也沒有,不僅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悠悠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介意她去開門。
路潞挑了挑眉,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就笑出了聲,“你覺得要是池騫沒知道你孤身一人出現在這裡,”饒有興致的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會不會放過這個鏟除你的絕好機會?”
陸驍聳聳肩,一副任君抉擇的悠閒姿態,“你可以試試。”
那笑意斂下,雙眸微眯,似乎真的在權衡。
直到那聲音又不耐煩的響了幾下,她才放平了聲音,“誰?”
低沉的兩個字,“是我。”
瞳孔微縮,仿佛身體都跟著僵硬了。
陸驍雙眸微眯,那麼有辨識度的聲音,幾乎不用猜,他就已經知道了是誰。
“喲,這是說曹操曹操到,”起身來到女人身前,他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女人蒼白的臉色,低低的調笑,“看來是挺關心你啊。”
路潞站著沒動,看著麵前肆無忌憚的男人,一聲冷笑,“還不走,留著等死嗎?”
船上的隔音都不太好,所以她刻意壓低了聲音,但語氣裡的涼寒還是輕易就鑽進了男人耳裡。
陸驍這會兒似也不在意,語調曖昧又輕佻的叫她,“寶貝兒,那你說……”彎腰湊到她麵前,態度惡劣的朝她耳邊吹了一口涼氣,眸底狠戾儘顯,“要是池騫沒知道我們的關係,是你先完蛋,還是我先遭殃?”
路潞垂在身側的手指驀地攥緊,“你敢。”
“嗬,這是真愛上他了?”陸驍看著女人冷寒的雙眸,嫌惡的輕嗤,“還真沒什麼是我不敢的。”
路潞看了他兩秒,直到門口再次傳來男人的聲音,她才咬牙吐出一個字,“滾!”
陸驍居高臨下的看著女人冷意彌漫的臉,抿了抿唇,這次倒沒有過多的糾纏,“得,”無奈的聳肩,“好好享受你這來之不易的風光吧,我看,你的好日子也差不多快到頭了。”
聽門口那敲門的架勢,怕是再不開池騫沒就會直接踹門了。
他犯不著這個時候和池騫沒起衝突。
陸驍掃了她一眼,轉身便走向沙發拿起了那頂黑色帽子重新戴上。
“你選彆人也就算了,”帽簷一壓,便擋住了半邊妖邪的五官,淡淡的嗓音跟著響起,“卻偏偏挑中了池騫沒。”
路潞剛走到門口,白色的曳地長裙占據了大半空間,搭在門把上的手卻遲遲沒有動作。
偌大的房間內被光亮照滿,男人的一身黑衣與這環境顯得格格不入,又像是從中間將兩人劃出了一道分明的界限,一半明亮一半昏暗。
“路潞,彆怪我沒提醒你,”他回頭,看著女人欣長的背影,語氣是難得的正經,“你當初是怎麼爬上來的,遲早有一天,池騫沒那個男人都會把你拉回曾經你最憎惡的那片地獄。”
那嗓音悠遠得像是一陣寒風,冰涼而刺骨,隨後再沒了動靜。
她打開門的一刻,正好對上男人幽深遂暗的眼眸。
深不見底,像是從未有過光。
“怎麼這麼半天?”
池騫沒蹙眉看著她,眉宇間都是淡淡的不耐。
“剛才在換衣服啊,”女人臉上揚起一抹嬌豔的笑,“好看嗎?”
池騫沒像是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那件禮服,還有戴著的首飾。
那抹笑容綻開,便像一朵花兒般,嬌嫩欲滴,她說話時那對耳墜便輕輕的晃動著,襯得連膚色都動人心魄。
池騫沒喉結滾動了一下,手臂一伸便將女人直接攬進了懷裡,低笑的嗓音貼在耳邊,親吻著她,“喜歡嗎?”
“當然,”路潞也沒躲,任由男人的吻落到耳後,驕傲的笑道,“整個江城怕是也找不到比我還適合它的女人了。”
適合。
池騫沒低低的笑了兩聲,那輕慢的吻一路從耳後到臉蛋,逐漸變得深情而忘我。
某個瞬間,男人微闔著的眸緩緩睜開,看著房間內敞開的窗戶,薄唇漫開一抹綿長的笑意。
一樓宴廳。
四周嘈雜,在演奏會開始之前已經播放起了交響樂。
燈光下觥籌交錯,男女間優雅的跳起了舞曲,一時間大廳內熱鬨非凡。
言晏站在一個角落麵無表情的品著酒,與這樣的環境相比顯得有幾分格格不入。
倒不是沒人邀她跳舞,隻不過聶南深就站在離女人的不遠處,一時間也就沒人敢上來搭訕。
她也沒有注意,隻是那酒品著品著便覺得有些索然,言晏剛放下杯子準備找個地方坐著休息,一隻五指修長有力的手就遞到了她的麵前。
“關小姐,”噙著低笑溫和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帶著些許狡黠,“不知道有沒有榮幸可以請你跳支舞?”
她微怔,微微的抬頭便看到了男人在逆光下顯得格外俊雅的臉龐,秀眉蹙起。
聶南深笑了笑,“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還不待她有所回答,聶南深的手掌已經攬上了她的腰肢。
舉止張弛有度,紳士有禮毫無冒犯的地方。
剛才多少有點微醺的程度,當言晏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站到了舞池中央,下意識的連步伐也被男人的節奏帶動融進了舞曲當中。
由於聶南深時隔幾個月首次出現在眾人麵前,他們這片舞池已經莫名的成了焦點。
不過她也沒有在意,隻是微微的仰頭看著麵前那張俊美如斯的臉。
三天前,她還信口開河的反問秦思硯,他為什麼至今不肯回來。
現在人就站在她麵前,她反而覺得有些不真實,連帶著在倫敦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就在言晏看著他的同時,聶南深自然也在低頭看她,半晌失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這是他朋友舉辦的晚會,言晏自然不會問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早。”
言晏下意識想問回來為什麼沒有告訴她,但想了想以他們現在的關係他也確實沒有必要什麼都告訴她。
聶南深似乎已經看出了她的想法,先一步開了口,“回來第一個見的就是你。”
音樂節點正好轉變,言晏一個走神不小心快了個節拍,一下就撞進了男人懷裡,聶南深順勢就將她摟住了。
大概是因為路潞的邀請,她為了給足麵子才特地好生打扮了一番,長發綰在腦海,幾縷發絲垂在額頭,看上去清秀絕倫年輕又優雅。
聶南深低頭看著她,五官染著那光暈的柔和,從始至終的目光都鎖在她臉上再沒挪開過,“你今天很漂亮。”
言晏一雙杏眸微微睜大了一點,對上男人深情繾綣的瞳眸,像是一不小心就要陷進去。
好半天她才回過神來,抬手推了推男人的胸膛,沒推動,她蹙起眉,“幾天不見,聶公子說情話的本事愈發見長。”
聶南深笑了笑,也不在乎在舞池當中他們停下來的突兀,手掌貼著女人柔軟的腰肢,似在享受著這難得在懷的溫香軟玉,眉眼含笑,“我說過,你最終能逃的不過一個江城而已。”
言晏逐漸抿起唇,不大想和他談這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彆過視線,“不是要跳舞嗎?這麼多人看著。”
聶南深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嗓音溫順的發出一個嗯的音節。
不遠處,梁元靠在桌子旁,目光直直的落到正中央最引人注目的兩道身影上。
男的英俊儒雅,女的清秀絕倫,配合著精確踩點的舞步,放哪兒看都是人群中的佼佼者極其養眼。
除了那對話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不大愉快。
“我不是聽說你哥已經離婚了?”梁元端著一杯酒晃了晃,衝身旁的女人疑惑道,“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安蘇瞥了他一眼,慢慢的喝了一口酒,“字雖然簽了,但證還沒領呢。”
梁元心底長哦了一聲。
那就是說還有回旋的餘地?
他剛想再問什麼,就見身旁的女人放下了杯子挽住她身旁男人的手臂,眉眼含笑的撒著嬌,“紀爺,咱們也去跳支舞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