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良黎充滿著憤恨的手起手落,一記響亮的耳光已經落到了女人臉上,“關珩,你昨晚到底對天逸做了什麼!”
關珩坐在那兒,幾乎半邊臉都被扇到了一旁,眉目清淡未動半分,唯有那眼底的笑意逐漸變得不帶絲毫溫度。
身為助理,怎麼可能看著自家老板被人欺打上門,她當即就跑上前一把將女人拉開,直接挺身擋在了關珩麵前,就差指著女人鼻子罵,“樊太太,你不要太過分,這裡不是你樊家的地盤!”
身後一隻手便探了過來輕易就阻止了她,“讓她說。”
她回頭看去,隻見自家老板仍坐在椅子裡氣定神閒的望著對麵幾近暴走的女人,一條腿悠然的搭到另一條上,雙手合十自然的搭在胸前,神態自如得仿佛剛才被打的那個人不是她。
跟著響起的是關珩輕佻而不急不緩的低笑聲,“我倒是想聽聽,這大清早的,樊太太跑彆人公司來是撒的什麼潑。”
她不出聲還好,一說話對麵的女人已然顯得沉不住氣,直接將包裡的東西朝她扔了過去,“你不僅陷害天逸,甚至還想將這些豔門照都發布在媒體上,”良黎唇邊湛著堪堪冷笑,一雙眸死死的盯著她,“怎麼,你是想讓我親眼看看,還是想讓整個江城的人都看看,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關珩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那是一個針孔攝像頭。
連帶著儲存卡一起儘數砸到了她身上,最後滾落在地上。
她雖然不知道良黎是怎麼知道她在這兒的,但是她來的目的從進門的那一刻關珩就猜到了。
低眸不過淡淡一撇,關珩便站了起來,抬腳間直接將那攝像頭和儲存卡踩碎,最後停在良黎麵前,抬手摸了摸自己剛才被扇的半邊臉蛋,眼角眉梢都釀出笑意的望著她,“那麼在樊太太眼裡,你覺得我該是個什麼貨色?”
似乎所有人都覺得,她關珩不該用那樣的手段。
下藥,錄像,陷害。
“你如今作踐自己不夠,還要作踐彆人,”良黎抬著下巴與她對視,那些充斥著胸腔的怒意和憤恨終於在此時都顯露了出來,“關珩,你當年關家大小姐的氣勢哪兒去了?”
她突然冷笑了一聲,涼靜的五官伴出某種綿長的嘲弄諷刺怨恨般的控訴著,“還是愛而不得,所以你不惜用這麼下賤低級的手段……”
然而下一秒,關珩眸底徒然掠過一抹冷然的狠厲,原本摸著自己臉蛋的那隻手直接一記反手帶著比良黎之前那一掌更強勁的力道扇在了她臉上。
光聽那清脆的響聲就不知比剛才高了幾倍,仿佛連呼吸聲都跟著停住了。
“這就是你所說的關家大小姐的氣勢?”關珩眉眼未動,紅唇勾著些玩味的弧度。
那刺目火辣的疼痛頓時在臉頰蔓延開,良黎捂著那臉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幾乎抬手就想反駁回去,卻不想關珩一隻手已經扣住了她,第二聲清響再次落到她臉上!
“你也說了那是當年的關家大小姐,”接連兩下甚至沒有讓女人平靜的臉色有半分波瀾和手軟,清冷不帶情緒的嗓音在這樣的空間裡唯獨剩了冷,“樊太太可看清楚了,如今站在你麵前的,是關珩。”
良黎眼底是因為震驚而久久說不出話來。
但更多的是臉上傳來的刺痛灼熱,和那心底再也壓抑不住的羞辱感。
她自然讀懂了關珩眼裡的意思。
關家大小姐,那是曾經的天之驕女養尊處優無憂無慮的存在,有偌大的關家替她撐腰,自然也無需這些計較。
而於現在站在這個位置上的關珩來說,大概已經沒有什麼手段是她使不出來的。
關珩始終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笑了笑,那聲線更顯得尤為的涼薄冷骨,“良黎,大概這輩子都沒有人告訴過你,在彆人的地盤上不能亂撒野。”
幾乎是那一瞬間,良黎幾乎有種聽到自己骨頭錯位的錯覺。
手腕上傳來的疼痛讓她整張臉都變得幾分猙獰,她突然就笑了出來,忍著那些痛意,仿佛那一瞬又成為了眾人豔羨的樊太太的模樣,透著一股傲慢的居高臨下和逼迫,“可是如今你這幅模樣,關珩,和當年你最看不上最瞧不起的我又有什麼區彆?”
不都是處心積慮,不折手段麼。
誰又能比誰高尚。
女人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薄唇劃開一抹淡淡的譏誚,“為什麼要有區彆?”
“總歸,大家都不是什麼好人,”關珩淡淡的睨著她,眸底滲出的冷意像極了寒徹的深淵,又似淡漠無物,“你我,也都不是無辜的。”
良黎麵上的笑容終於僵住。
都不是無辜的。
她是元凶,而關珩,才是那深埋於底的導火索。
她從未將自己置身事外,所以她才不惜將自己也算在了這場精心策劃的報複裡麵?
然而還不待她開口說什麼,女人放在桌上的手機在此時就突兀的響了起來。
關珩隻看了一眼,便接下了。
是宋秘書,“關總,昨晚樊天逸被送進醫院了。”
她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甚至沒有多說一個字,就直接掛斷了電話,再次看向麵前的女人時,那臉上的笑意反而愈發濃鬱,“說來我也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樊天逸不會這麼輕易中我的計。”
良黎微微愣了下,那神情顯然還不清楚具體是發生了什麼。
她挑眉,“如果不是因為你受不住那些虛無的打擊,單純的以為我隻是借此來羞辱你嘲笑你,樊天逸也不會整天忙著替你收拾那些爛攤子,從而讓我有機可趁。”關珩溫淡的笑了下,撤了那隻一直扣著她的手,“不過既然現在什麼都沒有發生,那你可以走了。”
她隨手將手機扔回桌上,也沒有再看女人的臉色,轉身重新回到辦公桌後隨手打開了一本雜誌翻著,興味索然的開口,“聽說他人現在在醫院,至於昨晚具體發生了什麼,我想由他親自告訴你會比較合適。”
言罷,關珩順手撥出內線叫了保安。
秘書室沒人,但保安是隨時都在的。
不過顯然還等不到保安進來,在聽到醫院兩個字的時候良黎已經變了臉色,看了她一眼,最後提著包就匆匆離開了。
直到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辦公室,女人那張美麗的臉蛋才一點點冷沉下來,眸底蘊著更深的暗湧。
將雜誌扔回桌上,關珩重新撥出了宋秘書的號碼。
“怎麼回事,”一雙眉緊緊蹙到了一起,“樊天逸怎麼會出現在醫院?”
“那女人昨晚報了警,您昨晚離開沒多久我們的人就被扣住了,我也是一個小時前才得知的消息,所以沒來得及通知您,至於那個女人……剛接到消息,今早已經離開了江城,您給的那些現金她一分沒收全放在了名爵,”宋秘書頓了頓,“不過好在,她最後沒有把您供出來。”
昨晚那種情況下,她不認為樊天逸還有本事能威脅到那個女人。
突然變卦……關珩微眯起眸,心軟了麼。
薄唇掀出冷笑,那種場合裡出來的女人,都已經到了床上了,倒沒想到不僅能抵住誘惑還挺有良心。
她之所以能在那麼多女人中選中了昨晚那個,自然是除了她那姣好的外表身材等各方麵都顯得優越不算虧欠那個男人之外,但更多的還是看中了她的聰明懂事,雖然活得透徹但世俗且市儈,給錢就能辦事。
不該問的不問,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這些東西對於某些人來說可能是天賦,但對於更多的人來說都是被生活打磨出來的圓滑。
她卻沒想到在這裡居然會成為唯一的失策。
聽電話裡遲遲沒有動靜,宋秘書不由問道,“關總,需要把人找回來嗎?”
“不用。”她現在沒心思在一個女人身上耗時間,“樊天逸怎麼樣了?”
“還在醫院,裡麵有他的人守著,但應該是沒什麼大礙。”
關珩揉著眉心。
眉骨一下下重重的跳著輕疼。
她昨晚下的藥量不小,這都能忍住。
她也是小瞧了那個男人的忠誠,就不怕不舉麼?
“關總,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樊天逸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或者說現在已經醒了,他們必須在對方動手前想出解決的對策。
畢竟這次是真觸到他逆鱗了,樊天逸不比陸驍,她確實沒把握再給他下一次套。
再加上她昨天才給那個男人敲了警鐘,這個時候怕是從良黎或樊榆身上都已經不好再動手了。
她鬆了手,“派人先把樊天逸盯著,有動靜立馬通知我。”
說著剛從位置上站起來要朝外走,眼前突然就恍惚了一下,一直站在一旁的助理見她臉色不大好看,連忙上前將人扶住,“關總,您沒事吧?”
關珩搖頭示意沒事,使了個眼神讓助理去倒水。
那邊的宋秘書顯然聽到了助理的聲音,沉默了一下,然後才道,“關總,昨晚那女人臨走前托人給您帶了一句話。”
助理去了,關珩一隻手握著手機,另一隻手支撐在辦公桌上,聞言還是皺了皺眉,“說。”
“她說……雖然不知道您和樊家有什麼仇,但刀在您手上,”那邊似乎停了一下,“握得太緊,有時候傷的未必是彆人。”
宋秘書應該還在醫院附近,所以周圍環境聽上去有些嘈雜。
但那低緩的聲音還是一字不落的落入關珩耳裡。
緋唇微抿,垂下了眸,沒再說什麼。
掛了電話,她低頭便看到了腳邊落著的被她踩壞的攝像頭和儲存卡。
樊天逸和那女人的事沒能成,這東西自然沒了用處。
隻是……媒體消息還沒出來,良黎就找上了門,無疑是有人提前通風報了信。
至於這個人是誰,關珩幾乎不用猜就能想到。
不過,不能一招致命,接下來就麻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