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重新落在男人埋入暗色的臉龐上,一字一句的道,「隻要你沒事,聶家就會沒事。」
是提醒,也是叮囑。
一旦他也出了事,那就真的不好說了。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趨勢也正如他們所料,不僅不樂觀,反而愈演愈烈。
隨著名單落入警方手中,當年的那起圍剿案的真相也一並被輿論暴露在大眾眼前,但畢竟已經是近二十年前的事,當年官方也早已暗中結了案,無法再次判罪,放在如今也不過是打壓這一眾牽扯其中勢力的一舉切入口,可一旦陷入到輿論中央,事態就不一樣了。
有職位的直接下馬,沒職位的譬如商人,藝術家,亦或各行各業曾有點牽連的佼佼者,皆被這一消息導致在業內遭受了不小的重創。
幾乎不用想,就知道這出自誰的手筆。
要從名單上挖聶家的老底,彆的不好說,但聶南深和池騫沒兩人私交不淺是不爭的事實。
最直接的證據就是半年多以前在倫敦的那場賣往南亞的軍|火生意。
墨道在國際上是有名並合法的軍|火商,且一切皆在未觸及法律前提下進行的交易,更何況地點也不在國內,僅這一點警方就很難抓住他們的死穴。
但如果買賣是由聶南深親自出麵的,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這是推波助瀾的好機會,手段堂而皇之,目的昭然若揭。
「你之前趁機打算解決掉詹聿,為的就是讓他斷了在倫敦的調查,」梁元將今早的報紙甩到桌上,一臉冷然,「紀容司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辦公桌後的男人一個冷厲的眼神過來,梁元頓時明白了什麼。
某些有跡可循卻不敢輕易的猜測從腦海裡掠過,心底掀起一片駭然。
警方那邊幾乎也已經掌握了倫敦那邊的證據,但當初他們處理得很乾淨,就連詹聿也沒能查出太多實質性的東西,更彆說他們一直防著紀容司就更不可能讓他查出點什麼來。
而唯一的可能性,就隻有當初那場交易的一行人當中出現了叛徒。
或者準確的說,是某個全程參與其中,連叛徒都算不上的知情者,連他們……也毫無防備的人。
梁元咽了咽口水,一時心緒有些複雜,「如果南深知道……」
「名單上麵有許司|令的名字,」池騫沒已經起了身,語速極快的道,「在他還沒有完全被拖下水之前,先讓他的人將紀容司那邊牽製住。」
不管起因是什麼,如今鬨出這麼大的動靜背後不可能沒人撐腰,而能在區區幾天之內直接動用了警方的力量一舉拿下江城那麼多的權貴,能有理由並且有那個能力的,也隻有紀容司一人。
隻需要牽製住他……
然而話音剛落,門就被人匆忙的推開。
「當家的,」來人滿臉慌張,喘著粗氣吞吐道,「紀軍|長已經帶人到外麵了……」
兩人臉色微變,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裡讀出了意思。
來不及了。
下午兩點不到,名爵還沒開始正式營業,偌大的大廳內沒有五彩斑斕的光,隻有隱約從窗外透進的微亮。
雙麵弧形樓梯在中間平台彙集,迎麵直樓直通大廳,而在那之下,早已被一群整齊有序的人影圍住。
人群中央,男人坐在一張單人沙發裡,及小腿處的軍靴單腳肆意的搭在另一條腿上,手裡夾了支深色雪茄,姿態不羈的倚在背椅裡,順勢正好是微微仰頭的姿勢。
每一次吞吐間霧氣彌漫,將男人冷峻的五官拉出毫不掩飾的冷肆狂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