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指尖晃著透明的高腳杯,明眸微醺,「不攤牌,他也未必會袖手旁觀。」
「你憑什麼覺得,聶南深會報複你?」
覺得?
言晏淡淡笑了下,「你好像在明知故問。」
親手把一個人送進監獄這種事,換做任何人應該都不會輕易原諒。
季洛在那邊沉默了會兒,「可是我怎麼覺得,比起你認為的他恨你,你好像更希望,他恨你。」
她垂眸,淺淡的嗓音混在風中有些輕,「是嗎。」
這樣的語氣,季洛一時聽不出來到底是承認還是否認,但仔細一想,似乎也都沒有太大的區彆,不論恨還是不恨,她要做的事都會繼續下去。
聽出她的聲音已經有了些許醉意,季洛才淡淡歎了一口氣,「你的身體不適合經常喝酒,早點休息吧。」
「好。」
說是這麼說,她仍坐著沒動,季洛在那邊停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先掛了電話。
周圍的聲音好像一下就靜了下來,隱約隻能聽見外麵喧囂的車流聲和夜裡冰冷的風聲。
她靠在椅子裡,微微一抬頭就可以看見墨藍色的深空中掛著的繁星,但總有那麼些光點是被藏在了雲霧裡,依舊冷清。
時間一長,才終於來了些困意,她這才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給聶南深發過去,沒多會兒就來了回信,她沒有再看,放下酒杯起身回了臥室。……
早上十點,江城圖書館內。
不是休息時間,這個點在圖書館出沒的人不多,隻有入口處拉著的慈善會標題格外引人注目。
館長和幾名工作人員亦步亦趨的跟在女人身後,視線偶爾瞥向輪椅中被薄毯擋住的那雙長腿,心底忍不住替麵前容貌姣好的女人惋惜。
親生女兒因酒後肇事逃逸被關進去,後來丈夫也起訴離婚並讓她一個人背上大筆債務,想當初誰能料到,當年風光無限的樊太太,有朝一日會隻能靠一把輪椅過完下半生呢。
「謝館長?」
忽然,一道清悅的聲音響起,謝館長這才回過神來,發現女人此時正麵帶笑容的盯著他,他這才想起他們剛才談到的話題。
「哦,抱歉抱歉,」謝館長連忙收回思緒,臉上頓時堆起了笑容,「感謝良總這麼多年對我們的支持,您所捐出的款項後續我們會一並統計好交到您手裡,當然,記者那邊我們也會統一好說辭,這點您可以放心。」
態度可謂是畢恭畢敬,良黎這才滿意的笑了笑,「那就好,麻煩謝館長了。」
「哪裡哪裡,」謝館長擺擺手,「要不是您,哪兒有那些孩子的明天。」
女人淡笑不語,謝館長頓時有些尷尬,意識到自己馬屁似乎拍得有些過了,連忙找補,「那您就先逛逛,我再去處理下今天關於慈善會的瑣事。」
良黎禮貌的點點頭,謝館長忙招呼著員工離開,前腳剛離開,後腳她臉上的笑意就冷了下來,「都是千年狐狸,在我麵前裝什麼聊齋。」
身後的秘書不解,「既然這樣,您為什麼還給他這個恩惠?」
「這年頭哪兒來那麼多恩惠,不過是權衡利弊,各取所需罷了。」女人低頭整理著腿上的毯子,淡淡冷笑後又漫不經心的問,「後台那邊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