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你,你做的這一切都傷害不了他,他不恨你……你這麼傷害他,又有什麼意義?」梁元身上穿著的西裝和昨天不是同一件,此時看上去更有種律所精英的既視感,「其實你自己也清楚,四年前的種種他不無辜,但也罪不至此。」
比起男人昨天對她咄咄逼人的語氣,這會兒態度已經算是客氣了。
「罪不至此……」言晏靜靜的垂下眸,精致的妝容將她臉上每一處譏諷都襯托到極致,抬眸笑道,「那我就應
該犧牲自己,來成全他嗎?」
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她自詡不是大度的人,更何況還是這麼荒唐的理由。
梁元看了她一會兒,直到有護士推開他身後的門進去換藥,他才側開身子讓到一旁。
「凡事水滿則溢,」梁元麵不改色的將眼鏡取下來擦了擦,垂眸淡淡道,「關言晏,麵具戴久了,就容易把自己也騙了。」
言晏微微抿起唇。
「那兩公分的距離……」梁元重新將眼鏡戴上,視線落在她臉上,尤其那雙被遮擋在菲薄鏡片後的眼眸,敏銳得令人無所適從,「到底是不是真的偏了,隻有你心知肚明。」
睫毛微微顫了顫,言晏扭頭看向走進病房的護士,半晌後靜靜笑道,「不愧是梁律,」回頭看他,冷豔的眉目噙著漫不經心的輕佻,「這腦洗得連我自己都差點信了。」
顯然,這點把戲的試探毫無作用。
梁元也不惱,略顯陰柔斯文的臉龐笑裡藏針,「人嘛,也總有看走眼的時候。」
言晏進到病房的時候,護士的藥正上到一半。
越過了客廳,男人**著上身半靠在身後的枕頭上,拆了繃帶的傷口就那麼毫無遮掩的暴露在空氣中。
她一下就停住了腳步。
其實也算不上多血腥,畢竟過了一夜,傷口縫了針也看不見泛白的嫩肉,她見過比這血腥的畫麵多了去了,這點於她而言實在不算什麼。
但此時她還是忍不住彆過臉不去細看。
整個上藥的過程很安靜,男人始終閉著眼沒有吭聲,但護士的手法似乎不是那麼好,就連碰到傷口的時候也隻見他皺了皺眉。
護士連連道歉,他也隻是一句沒事,繼續,然後繼續閉目養神。
直到傷口處理完,聶南深坐起來方便護士包紮,才恍然間看到不知何時就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進來的女人。
靜垂著眸,精心打理過的長發自然的垂在肩上,神情很淡,就這麼不發一語的安靜等著,連他看過去了也沒發現。
還是穿的高跟鞋。
「這裡沒你事了,」溫漠的嗓音,「出去。」
言晏抬起眸來,正好對上男人看過來的視線,看不出喜怒。
護士以為是自己又弄疼他了,看著手裡還沒纏完的繃帶,「可是……」
他又重複了一遍,「出去。」
護士這才注意到他看著的方向,扭頭看過去,原本站在門口的女人已經抬腳走了進來,於是便沒再說什麼,簡單收拾了東西然後帶上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