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不著這麼一次次的提醒他。
言晏逐漸抿起唇,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病房裡有暖氣,但不知道是誰為了保持通風打開了窗戶沒有關上,這會兒涼風一陣一陣的溢了進來。
深秋十月的天氣,帶了寒意。
男人被脫下來的病服就放在一旁,最後言晏還是走了過去,在床沿的位置坐下,拿起繃帶一言不發的給他繼續剛才護士沒做完的工作。
但到底不夠專業,也怕碰到他的傷口,為了方便操作淡淡道,「坐過來一點。」
聶南深低頭看她,「動不了。」
言晏抬頭看了他一眼,乾淨俊朗的眉目安靜的垂著,近了看才發現有種病態的虛弱。
她不知道一刀紮進胸口有多疼,但聽梁元的形容是很嚴重,她又想起剛才護士給他上藥時一聲不吭的模樣。
抿了抿唇,沒說話,原本懸在床沿的身體又往裡挪了挪。
整個過
程女人動作都很輕,細軟的長發沒有綁起,便隨著她的動作在他身上來回掃過。
冰涼柔軟的指尖偶爾不經意的劃過他的皮膚,涼意蔓進的空氣裡灼出一片滾燙,猶如羽毛輕點般在心尖撓起的點點***。
有時候他會去忍不住回想,到底是什麼讓他們走到了這一步,是他的顧慮,他的猶豫,還是真如她所說,他不夠愛她,所以才導致了如今的局麵。
聶南深垂眸凝著她滿臉不情願此時卻又格外專注的臉,忽然覺得心臟的地方更疼了。
「你剛才說沒完成的事,也包括我嗎?」
女人的動作頓了頓,沒有看他,「本來是該畫上了句號,」溫靜又冷淡的嗓音,「但是聶總你實在是太能惹麻煩了。」
「言晏,我要的從來不是一筆勾銷。」他低低的笑了笑,「四年前就沒能離掉的婚,你總不能指望,四年後我會給你這個機會。」
幽靜的瞳眸鎖著她的臉,「更何況,你也沒能一刀殺死我。」
哪怕是通著風,病房內消毒水的味道也始終揮之不去。
言晏麵無表情的將包紮收尾,然後才抬起頭來對上男人熠熠深沉的眼,聽見他嗓音溫漠的道,「言晏,願賭服輸。」
說好聽點叫願賭服輸,說難聽點,其實是她沒辦法和一個不要命的瘋子講究遊戲規則。
她起身,從一旁的床頭櫃上拿了兩張消毒紙巾慢條斯理的擦著手,「剛才進來的時候,梁元問我,如果你不恨我,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聶南深看著她低頭擦手的動作。
女人輕懶的笑著,清淺的嗓音在這樣安靜的病房內顯得很是悅耳,「我也覺得挺沒有意思的,好歹曾經夫妻一場,也沒必要刀劍相向搞得這麼血腥,」她將手指每一處地方都擦得乾淨,細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拓出形狀,「我這個人一向不大喜歡見血。」
最後她將紙巾扔進垃圾桶,「但是聶南深,我給過你機會了,」淡靜的眉眼撩著輕慢的笑意,居高臨下的睨著他,「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不,言晏,」視線從女人纖長白皙的手指挪到她膚白貌美的臉上,唇畔勾著不深不淺的弧度,「放了你,我才會後悔。」
言晏看了他一會兒,了然輕快的笑道,「其實仔細想想,秦思硯說的也沒有錯,」盈盈的歪了下腦袋,像是在仔細權衡,「比起夏冉,我坐上聶太太這個位置大概更能紮她們的心。」
話裡的意思擺明了要難為他,但聶南深似乎並不在意,淡淡的笑,「你現在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