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兮從地上站起來，被毆打的身體顯得有些搖搖欲墜，與身體相反的，是她堅定而強硬的語氣，“把我打死，五十萬沒有，他死了，五十萬也沒有，那是五十萬。”
於父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老子聽你放屁！”
“他是城裡人，身上穿的衣服，手腕戴的表，還有手機，哪一樣是我們見過的，他有錢，五十萬，你可以成為全村最有錢的那個人。”
“呸，賠錢貨，還想騙老子！”
“不信，你問他。”於兮指著秦梵淨。
於父的目光，隨著於兮手指，落到了秦梵淨身上。
在看清秦梵淨的神情時，他下意識已經相信了。
窮苦人家養不出這麼乾淨矜貴的氣質，尤其秦梵淨的那雙眼，沉穩淩厲，帶著渾然天成的威懾。
薄唇輕啟，秦梵淨開口，聲音是久不說話的沙啞，“一百萬答謝費。”
一百萬！
於父呆愣，一時間不知道該繼續憤怒，還是放開心裡的驚喜和貪婪。
秦梵淨又說：“我的手機，可以賣4萬。”
於兮看了秦梵淨一眼。
於父詫異，驟然想起他把手機以二十塊的價格賣給了隔壁村的人，當下也顧不上信不信，拔腿就往外跑，邊跑邊放狠話，“要是讓老子知道你騙人，當心老子扒了你的皮！”
於父走了，於母還愣在原地，“兮兮，你說的…是真的？”
“嗯，媽，你先出去，我跟他還有些話沒說完。”
“哦哦。”
宛如夢遊的於母本能轉身，順帶給他們關上了門。
於兮重新坐回床上，渾身上下哪都疼，尤其臉頰，又熱又辣，估計腫得不堪入目，“為了救你，我落了一身傷，醫療費你總會出吧？”
秦梵淨視線掃過於兮紅腫的臉，落在於兮那雙平靜的眼眸上，“會。”
“那就好。”
“一百萬答謝費，一百萬醫藥費。”
“原來你真有錢。”頓了頓，於兮問：“喝水嗎？”
“喝。”
將涼白開倒入印著牡丹花的老式搪瓷杯，於兮遞到秦梵淨麵前，“我不要兩百萬，隻要醫藥費，唯一的要求，你走的時候，把我和我媽一起帶走。”
秦梵淨垂眸看著水杯。
水杯應該用了很久，杯沿的瓷麵脫落，露出裡麵的黑褐色的內膽，斑駁又破舊。
抬手接過水杯，秦梵淨喝著水，並不搭腔。
於兮也不急，就那麼靜靜坐著，欣賞秦梵淨喝水的動作。
深入骨髓的優雅，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
一杯水見底，秦梵淨將杯子還給於兮，“謝謝。”
“不客氣。”於兮接過杯子，隨手放在桌上，“剛才的提議，需要給你考慮的時間？”
秦梵淨抬眸，“兩百萬，足夠你們一家三口離開這個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