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應該是媽媽嗎?怎麼會是姐姐?
徐老爺子當即追問道:“你的那位好朋友在哪裡,能不能帶我去見她?”
裴慕音沉默了。
姐姐本來就是陪她來港城的,也是為了替她解決問題,她不可以把姐姐“供”出去。
“不方便嗎?”
女孩子默默地點了點頭。
…
夏夜的風涼爽的吹來,吹得竹葉簌簌響。
徐老爺子走到窗邊,背過手,思緒回到從前——
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小書。
她在旁邊陪著自己把那幅山水之間給畫完,放下筆,靜默幾秒後,聲音低道:“徐爺爺,我這次來,是來跟您道彆的。”
徐老爺子抬頭,看向說話的少女。
彼時她十六歲,與第一次見十三歲時相比,愈發亭亭玉立了,可惜的是,她臉上那種開朗的明媚,桃花眼中的光通通消失不見。
少女穿著件暗色的裙子,皮膚白得透明,背脊纖薄,手臂上還戴著孝章。
孝章,是家裡有至親離世才需要用到的東西。
這段時間海城沸沸揚揚的社會新聞——X氏企業董事長與夫人因車禍當場死亡!X氏麵臨重大經營危機!
徐老爺子銳利地看透了少女眼底某種決絕的冷意,他敲桌子:“小書,你要做什麼?你跟徐爺爺說,徐爺爺一定為你兜底!”
她扯了下唇角:“就是知道您會這樣,所以才不能告訴您。”
最後的畫麵。
少女彎下腰,鄭重無比地衝他深深鞠躬:“徐爺爺,感謝您教會我很多道理,這輩子就求您一件事,之後無論看到任何關於我的事情,請務必,袖手旁觀!”
徐老爺子聽得當場眼眶濕潤,起初隻是覺得這孩子畫畫有天賦,後接觸才了解,這孩子聰慧,卻也通透。
那以後,他再也沒見過她。
但每年,他生日,他夫人生日,都會有準時的賀禮送到港城徐家知景莊園,都是那孩子提早準備了幾十年了的禮物。
…
夜風將徐老爺子吹回現實,老人家歎息一聲。
罷了。
這孩子既然能讓小慕音把畫送到他麵前,就是在告訴他,她很好,不用擔心。
這便夠了,隻要知道那孩子好好的,就足夠了。
哪怕不見麵,也沒事。
*
與此同時,徐家後花園陽光房。
因著是晚上,加上今日擺宴會,傭人們都被調走,陽光房這邊無人。
書舒將門輕輕拉上,離開。
黑暗的屋內,月光拂下,靜靜灑在桌上剛畫好的鬆鶴延年的賀壽圖上。
以後,一定還會有很好的再見麵的機會的。
書舒戴著棒球帽和口罩,有意避開人群,特意往徐家某個隱蔽的小門鑽了出去。
她利落跳下一個石階,朝大門處走去,她和慕音約定好,自己會提前出來在車裡等她。
在路邊找到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
趁著夜色,書舒走過去,徑直拉開車門,她沒注意到。
後頭本該是一排6的車牌號,變成了一排9——